“如汐如汐,分别于今,已是五十载。人生几何,离阔如此?岁至暮年,尤爱回忆往事。近观铜镜,青丝已成暮雪。遂记那年雪下,纷纷扬扬,似与卿白头。卿言吾老时必不减风华,如今看来,卿高视吾矣。吾今之相,大类月上谷旧书堂之夫子像,青瞳白发,着实丑矣。现儿女大成,子孙满堂,膝下承欢,其乐天伦。近来天寒,吾愈觉身体之不力,人聚于世,固有一散,生死早晚,想来不远矣。卿昔日常言,吾神似仙人,若卿久久不得吾信,必是吾终如卿愿,羽化而登仙也。若真得此日,还望卿,勿怪吾之不辞而别矣。”
“上官透,顿首。”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默认上官透不知道容齐也中了天命之毒,毕竟,一个国君中了毒,也不会让一个外邦人知道的。
透透给如汐的信中,称她“如汐如汐”,是借鉴了《与元微之书》,这样感觉亲切活泼点,也符合他小狐狸的性格。
前面有多甜后面就有多虐……
透透下线也还有一些不得已的理由,这个后面会提到。
鉴于这章实在太惨了,本人写得自己心里也很难受,所以我决定,出个他们的HE番外,大概会有两篇,就在最近掉落哦。
前方高能预警。下章,玉玉就要出来了。所以,你们猜到什么了吗?
第20章 番外之之
若有来生,卿卿可愿许吾一世白头?
温如汐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上官透遭到了鲁王的暗算,身中利剑,坠落了悬崖。
“透哥哥!” 温如汐猛地坐起,一身冷汗。
夜,静悄悄的,静到令人有些害怕。
“温姑娘,不好了!”门外突然慌慌张张跑来了一个丫鬟,向她哭道。“大梁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说是上官公子在返回东都时,遇到了刺客,跌,跌落了悬崖,至今,下落不明。”温如汐抬头望向门外,驿站内也开始骚动了起来,火光四动,群龙无首。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依照如今的局势,鲁王应是原本只想推倒国师,谁料上官透偏要调查此事,触了鲁王的底线,非死不可。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上官透是否只是假死,又是否有人接应呢?
温如汐坐在床上,心绪不宁。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和原来的太不一样了,她不能确定上官透是否真的安全。但她总有一种预感,上官透,他还活着!想来,鲁王成立武林盟,便意味着东都的天要变了。不管怎么说,她都必须回去看看。
东都,床上的人攥着被子,眉头紧蹙。
“汐儿!”上官透睁开了双眼。
“公子,您终于醒了!”无命叹了一口气。“可要写信告诉温姑娘,免得她担心?”
上官透想到容齐看温如汐的眼神,想到温如汐最近对他的躲闪,又想到进入西启以来听到的流言……怒火一时间涌上了心头。
“不了,我和她,都需要一些教训。”
无命拿出了一张纸条。“我在我们遇刺的前一天便收到了这样一张纸条,它说我们第二天会遇到鲁王,让我先瞒着你,然后引着你去高出,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开始我也不信,直到那天的局势实在对我们不利,我才斗胆试了试,没想到果真成功了。”无命顿了顿,“它还说,公子您如今不可再以上官透这个身份活在世上了。您如今的身份,是荆州画师虞楚之。它说尸体已经准备好了,一定不会被鲁王他们发现的。”
上官透接过纸条,皱了皱眉头。
是谁,在背后帮他?
东都,磬筦坊。
温如汐回到东都,想来,自己住在上官透的别院不是,去找上官筝就更不是了。思来想去,唯有磬筦坊这一个好去处。
“如汐妹妹,你怎么来了?”虞娘惊讶道。
“来东都调查一些事情,无处可去,便来这了,虞姐姐不会嫌弃我吧?”温如汐一边说着,一边想到上官透、鲁王一件事情都还没有着落,低下了头。
虞娘见了,以为她沉浸在上官透去世的悲伤之中,抚上她的肩。“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如汐妹妹不如……”
“虞姐姐,有酒吗?”温如汐打断了她。
暖阁香动,耳畔有管弦丝竹。几盏下去,温如汐的眼前有些朦胧。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和上官透一起来的那个夜晚。三十杯欢伯入喉,一二曲琴音入心,公子风流,潇洒俊逸。当上官透弹着古琴,轻轻向她望去,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如春水潺潺,流入心间。她就知道,她终是入了他的道,着了他的魔,这一生,都出不去了。
“上官透?”明亮的月光下,一袭黑袍飒飒。如玉的男子单手背后,伫立桥头,萧萧肃肃间,是一身的清贵。温如汐迷离着眼,眶中似有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