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帝谬赞。”润玉低头回道,心里却是一阵嘲讽。‘当舍即舍,当断即断。这婚约退的,还真是称他心意啊。’
“润玉幼时,曾有幸蒙父帝亲授,虽然时间短暂,却让孩儿莫不敢忘,终身受益。若说像父帝,怕是那时窥来的一二吧。润玉愚钝,无法与父帝相比。”
“是啊,那时因着荼姚的缘故,也是为了你在天界的安全,只能督促了你几日,为父甚为遗憾啊。”太微叹息着,转而言道:“润玉啊,还有你和那温如汐的亲事,为父还一直耿耿于怀。身为我天界长子,为父定帮你好好参谋一个。如今鸟族混乱,穗禾作为天后亲信,曾差点与旭凤有婚约,如今旭凤婚期已定,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吧。”
“父帝苦心,润玉铭记,还请父帝放心。”
握着赤霄剑踏出阁门,润玉凝神远视。鸟族之事,其实天帝早有预谋,弃穗禾,立新用,就连隐雀私会魔尊之事,亦是他散出的。只是他应该不会想到,看似收到权力后小心翼翼的润玉,竟会胆大到直接将新人策反为己用。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见一个人,以免她对他的汐儿不利。
“夜神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呀?”命辰府中,缘机仙子行礼道。
“本神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仙子。”润玉不急不慢地说道,面带笑意。“自古历劫,命格与姻缘分离,分属命辰府和姻缘府,互不干涉。当历劫的神仙跳下因果天机盘后,需要仙子和月下仙人及时投入命簿和姻缘话本,料理安排,两者几近同时。可本神听说,在本神和如汐仙子刚刚下去后,仙子并非在命辰府调理命格,而是去了姻缘府?”
润玉顿了顿,望向了缘机仙子。“叔父常年沉溺于话本、缠线,无心他事,自然不知晓这条规矩。可润玉自幼所阅书卷,皆过目不忘,犹记得这就有这么一条。这律条,司法星君怕是比本神熟悉,而那位,应亦是熟悉吧。”
“小仙自是知晓,可,大殿所研,应为天文星法。这天律,怕不是在殿下的研究范围之内吧。”缘机仙子笑道。
“仙子所言甚是。”润玉笑了一下,轻轻把赤霄剑放到了桌上。“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在其位,谋其政。本神如今读些什么书,应该不用向仙子汇报吧?”
“小仙不敢。”缘机仙子被赤霄剑吓了一跳,低下了头。
“本神知道,仙子也有仙子的难言之隐。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本神把仙子扰乱历劫的事情告发出去,交由司法星君处理,公之于众。不知那位,是会保自己,还是会保仙子?”
望着缘机仙子攥着衣襟的手,润玉放缓了刚刚的严肃,轻嘬了一口茶。“叔父近日来,亦是记挂仙子,让我若是见到,代为问好。叔父他常年为他人牵线,却忽视了自己的姻缘。仙子若得空闲,还是多去看看他吧。”他淡淡地说着,握着赤霄剑起了身。
“其实那日,还有……”望着润玉的背影,缘机仙子开口道。
润玉停下了脚步,嘴角上扬。“本神刚刚不过是和仙子话话家常,并代叔父问好。别的并无它意,仙子莫用多想,今日叨扰了。”
鸟族翼缈洲
会完缘机仙子,润玉算着时辰下到了翼缈洲。仙雾渺然,绿柳莺啼间,是一位白衣公子衣袂翩翩,举棋若定。
“夜神殿下今日前来,怕不只是为了与我下棋吧。”对面的隐雀,放下了棋子。“夜神殿下想说些什么,不妨直说,隐雀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
“既然长老心思直爽,我便直言了。”润玉从容地落下了一颗棋子,笑道:“其实今日前来,是有一事需要隐雀长老帮忙。”他说着,摊开了翼缈洲兵力分布图。“只要长老助我完成,便不会有人怀疑,这绝密的鸟族兵防图,是从长老那儿泄露的。”
“殿下此意,隐雀自是无法拒绝。”隐雀望着兵防图,眯起了双眼,捋了捋胡须。“不过此番,是陛下之意,还是殿下之意呀?”
“润玉记得,天帝欲将长老的小女儿莺莺嫁予天界,可她早已心有所属,为此事终日郁郁,长老也因此苦恼。而此前,我已助她更名改姓,隐入凡间,又向月下仙人讨了红线,祐她和心上人长久。若是长老想她,可以随时去看看。”
润玉顿了顿,望向了远方。“长老你看,这鸟族的族长,从废天后嫁与天帝,到穗禾公主与火神差点的婚约,到长老的幼女,终是逃不开秦晋之好。可稚子何辜?润玉以为,若想让一族信任天界,靠的应是人心所向,而并不是姻亲的束缚。不知,长老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