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真气一寸寸前进,面前黑暗一片的空间里,慢慢的有人型的轮廓显现出来,看不见脏腑,只有车水马龙般密密麻麻交织汇合的经脉。
看到这里,重雪芝心中升起淡淡的喜悦,她的猜想终于得到了验证,她没有想错,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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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有气场的,这是一种能量场,有人气场强,有人气场弱,其中气场偏弱的人,就很容易会被气场偏强的人影响,甚至操控。
修行高深之人,别人靠近他时,会变得心畅神怡,只觉得天下无不顺心之事,活着简直是人生第一件美事,然而一旦脱离这种能量场,世界便又重新回复成熟悉的灰色。
修为高深者,这种能量场会慢慢的扩大,甚至能覆盖住方圆几里,人们只要在其能量覆盖的范围内,便会觉得心平气和。所谓佛菩萨的加持,或许也就是这么回事。
此刻,重雪芝还想不到这么远,她只凝聚心神,沿着真气行进路线,细细观察着上官透体内的脉络情况。
他的经脉确实受创不浅,有些地方甚至被淤血堵塞,若仅靠她度真气来蕴养疏通,只怕将她所有的真气消耗殆尽,也修复不了区区一条长脉。
看来要温养经脉,还得要靠他自己。
重雪芝不再多想,只继续凝神静心,依照芙蓉心经的指导,以神念指挥着那一缕真气,同时带动上官透体内残存的真气,缓缓的在他身体里重新构建起一个新的真气运行路线。
为了让这个运行路线能固定下来,她足足将自己的真气渡了约有一半给他,并带着这股真气在他体内运行了三四个周天,方才收回了手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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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功完毕,睁开眼睛时,太阳早已西沉,天边唯余残红。暮色静悄悄的来临了,此时正该是归家休憩的时辰,静室内尚算不得十分昏暗,只越发显得静谧一片。
凡尘中俗务纷扰,重雪芝已很久不曾这般坐下来,静静的欣赏一个安宁祥和的黄昏,一时间只觉岁月静好。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转头看向正缓缓睁开眼睛的上官透,温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上官透默默点头,他从未感觉到如此平和过。
心中很静,又很空,就像是一片平滑如镜的湖泊,静的能倒影映出整个世界来。那些长久以来缠绕着他,仿佛要一起纠结到地老天荒的种种思虑、忧愤,就像是湖泊深处黑色的淤泥与杂质,深深的被沉淀在了湖底。
若它们能永远留在那里才好,他忽得想起山谷入口处,那片种满各色莲花的湖泊,微风吹来,轻掠起一池碧波。这种感觉真是美好。
重雪芝放下心来,叮嘱他道:“芙蓉心经共有十层,本是循序渐进,一点点扩大真气的运行范围。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便带你直接修习了第十层的大周天。
你日后再运行真气,便依照我新建的那个运行路线来。这个不急,我还会在月上谷停留一段时间,到时我们还继续一起练功。”
上官透微笑着看她,轻轻点了点头,重雪芝想了想,接着道:“芙蓉心经最难处在于入门,修习者若不能摒除杂念,真气便会四处乱窜,反而会损伤自身。我渡了些真气给你,又带着你跳过初级,直接练第十层,这原就属于取巧。
芙蓉心经练到第十层,真气原能自发自动运转,周身百脉则无一处不通畅,你却达不到这种程度,待真气运行至阻塞处,必然痛痒难忍。所以,还须殷前辈继续为你针灸药浴,疏理经脉。”
他服过毒&&王&&&&&&&丹,不能用破积除淤的重药,只好多受一阵子的苦楚了。想到这里,重雪芝不觉露出几分歉意来,说到底还是时间不够,练功本该循序渐进,投机取巧终非正道。
上官透微微摇头,只道:“无妨。”此刻,他的心中是如此的宁静平和,哪怕是山峰崩于眼前,也觉得自有解决的办法,何况区区的疼痛,这么多年,他早已经习惯了。
重雪芝重又在脑中梳理了一遍,自觉再无可叮嘱之处,又道:“像今日的静坐,你无事时可常做,对练功很有好处。”
说话间,暮色更重,室内的光线已黯淡了下来,几乎要看不清人脸,二人依旧盘腿坐在蒲团上,伸手便可触及对方,重雪芝静默片刻,忍不住转过头来,偷偷的看向他。
上官透却神色沉静,眉目低垂,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他浓黑的头发微微散开,柔顺的披洒在微宽的肩背上。若只看背影,简直像是个温顺美丽的女孩子。
重雪芝心中喜欢,不觉弯起唇角,正待要说些什么,却突然目光一凝,他白色的单衣上有一点细细的血渍,正染在心脏上方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