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五百两,只要能送走这两尊煞神,他五千两都舍得,施南恩当即命人取过银票来,战战兢兢的亲手奉上。林晓棠收到了银票,心下满意之余,笑看向丈夫道:“今日收获倒丰。...我们走吧?”
上官透也笑着点头,二人手拉着手,足下一点,轻盈的跃上屋檐,几个跳跃之下,便不见了身影。这边,施南恩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出了小客厅便大叫:“今儿是谁去请的大夫?给我拖出去打板子。...差点要了老爷我的亲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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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棠夫妇自去继续巡视,而月上谷中,守在谷中的两兄妹却各有心思。
庭芷在自己的房中烦乱不安。她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坐在纷乱的妆台前,半散着柔黑的长发,呆呆的看着镜子,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上官庭兰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个场景,当下他就知道,妹妹这是心里害怕了。他悄无声息的过去,从身后捂住了妹妹的眼睛,就仿佛二人还是儿时一样,“小悦儿,猜猜我是谁?”
“大哥。”庭芷当即就笑了,忙去扯兄长的手,“大哥,你来了。”她欢笑着看过来,下一秒却又显得忧郁。上官庭兰笑了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温声道:“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大哥,”庭芷眼圈一红,她蹲身下来,轻伏在兄长的膝上,“大哥,我不想嫁了,我害怕。...我还留在家里,好不好?你会不会嫌弃我?”说着,她仰起头来,想要看一看他的神色。
“当然好。”上官庭兰坚定道,“我正巴不得呢。不光是我,就连父亲,也是舍不得的。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你才刚出生不久,父亲就抱着你与我道,说是日后要找个肯入赘的,要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庭芷听了,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大哥,我想爹爹了。还有娘亲,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上官庭兰道:“快了。我昨儿才收到娘的信,说是爹新又看中了好木头,想要买了回来,打成家具留给你陪嫁。我估计,可能会晚回来几日。”
“怎么还有家具?”庭芷都忘记抽泣了,“家具不是早就备齐了?”她的嫁妆早就准备起来了。
上官庭兰笑道:“爹嫌之前选的木头不好,尤其是那张床,做工也不够满意。这是你日后要睡一辈子的床,可轻忽不得。距出嫁还有半年多呢,爹爹认识的好匠人多,想来应当还赶得及。”
庭芷不说话了,只趴在他膝上不说话。上官庭兰轻抚着她的头发,温声道:“怎么了?害怕了?舅舅舅母又不是外人,你常去重火宫中小住,不也说舅母很喜欢你吗?”
“那怎么能一样,”庭芷低声道,“以前是外甥女,自然是喜欢的。可做了儿媳妇,那可就未必了。婆媳不睦的多了去了,成亲之前,那也是极喜欢的。”
这话虽粗,却很是在理,上官庭兰想了想,然后道:“以我看,舅母倒不是那等心里藏奸的人。
况且,我们两家家世相当,你又无甚可挑剔之处,舅母若当真不喜欢,直接拒婚便是,又何必非要娶回你后再肆意磋磨,弄得大家都心生不快呢?
再说了,还有阿霖那小子呢,他可是向我保证过,绝不会亏待你的。”
“哼,男人的话如何能信?”庭芷嗤之以鼻,“他之前还保证过,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结果呢?”反正没有完全听话。
上官庭兰不觉失笑,“那,好悦儿,你且待如何?要不,我们就不嫁了?我派人去重火宫,只说婚事取消。舅舅素来慈爱,必不会责怪我们的。只有一点,你可能舍得下阿霖?”
一听这话,庭芷顿时不做声了,可见也不是真的不愿意。
上官庭兰就知道会是这样,当即道:“你怕什么呢?家中现成的有亲哥哥亲弟弟在,又不是那等没有人撑腰的,还真能眼看着你受委屈不成?
况且,便是我们不成,那还有父亲在呢,他老人家一向视你如珠如宝,是绝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所以说,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
若当真在重火宫过得不好,那便回来就是。我记得,母亲一直希望,我们能有人肯接手药谷,只是,月上谷这边,就已经足够我头疼了,若是你回来,正好去给母亲帮忙。如此,岂不是好?”
庭芷低着头不说话,说到底,她并不是害怕无所着落,而是...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那种不知好坏的变化,心中有些畏惧罢了。何况,成了婚就是大人了,可是,她还没有能做好准备呢,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大人呢。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也不是先学会了做母亲,然后才去生孩子的,不过都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罢了。大家都是摸索着学习做人,谁还能不是头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