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灵剑山庄,林奉紫不觉湿润了眼眶,当下心中稍宽,却还是打点起精神,柔声道:“我现在就很好,真的,师兄你不要为了我,去做那些违心之事。
从小父亲便教导于我,不义之事不可为。我不知道父亲他为何会如此排斥鲁王,但是父亲素来最能识人,他执意这样做,必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
如今父亲怒气正盛,这才将我们赶了出来。我是了解他老人家的,向来最是嘴硬心软,等过上些日子,他老人家的怒气消了,然后你再去叩头认个错,他老人家必会愿意再度接纳我们的。
所以,师兄,答应我,不要去投靠鲁王,也不要再练这什么芙蓉心经了,好不好?”林奉紫紧握住丈夫的手,目中带着丝丝的求恳,夏轻眉听了,却觉得心头似有千万根细刺在扎,皱眉烦躁道:“奉紫,你不懂。”
林奉紫确实不懂,她只拉住他的手,问道:“我不懂,你说了我不就懂了?你倒是说说,我不懂什么?”夏轻眉道:“我是个男人,我不能靠摇尾乞怜,才能护得了我自己心爱的女人。我需要有自己的势力,我不能一辈子都只靠讨好师父生活。”
林奉紫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你管这叫做讨好?你向父亲认错,这叫做摇尾乞怜?”她短促的笑了下,心中觉得十分荒唐,“你究竟是为了保护我,让我过上好日子,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只是拿我来当做借口?”
“当然是为了你,”夏轻眉大声反驳道。林奉紫的声音却比他更大,“可是,我说了,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我只要你是一片真心,其他的那些都不重要...”
夏轻眉头痛欲裂,只觉得胸中有气在四处的乱窜,口中却打断了她道:“是的,你自然不需要,你只要回到了灵剑山庄,就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他心中忽升起了一道戾气来,一把将她从怀中推了下来,“可是我需要,我需要,你明不明白?说到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不相信我能出人头地,不相信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后悔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后悔了,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你看不起我,你看的起谁?看得起上官透么?可惜他不要你,...”
他脑中嗡嗡的厉害,心中烦躁欲死,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胡乱说了些什么。
林奉紫听了,却被他气了个半死,当场便泪流满面,一时间怒火上涌,不由得大声道:“你这个样子,又叫谁能看得起?我就是看得起上官师兄,那又如何?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真是后悔,当日竟会答应嫁于你...”
夏轻眉说了那些话后,脑中顿时清明了些,一见林奉紫满面泪痕,不觉心中懊恼至极,正待要去道歉,却听到了林奉紫含怒的那一番话,一瞬间只觉心头剧震,眼中泣血,脑中只有一句话在不停地反复:“她后悔了,她后悔了,...”
正呆滞间,却忽见上官透正站在眼前,笑意讽刺,面露不屑,胸中顿时又是一阵戾气蒸腾。夏轻眉只觉脑中噌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断了,然后眼前一片血红,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林晓棠忍不住打断了他,急问道:“奉紫怎么样?她还好吗?她没事吧?”她猛然站了起来,立刻就想要冲出去,却又按耐住了,回过身来坐下,不安的看向林畅然。
林畅然被她逗的笑了,忙点头道:“你放心,她没事。”林晓棠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后来呢?”
林畅然却并不着急,继续慢悠悠道:“...奉紫这孩子,自幼便被保护的极好,天真单纯惯了的,又何曾见识过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将这样的孩子推入江湖中,便似小羊落入了狼群中一般,叫人如何能放心的下?”
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兄长碍于山庄的名声,不好明着表示庇护,我这做叔叔的,又怎么能不闻不问呢?我本就打算去寻他们,后又有人暗中通知我,说是鲁王在设法拉拢夏轻眉。
一得到这个消息,我当时便觉得不好,忙命人连夜去寻他们,可惜还是去得晚了。”
... ...
林畅然赶到时,已经是后半夜了。那草房已没有了房顶,只剩下残存的墙壁,周围的人家也没有了踪影,地上倒是有不少血迹。他心中一沉,忙推门闯了进去,却见二人躺在地上,俱都人事不省。
林畅然先过去看林奉紫,只见她呼吸微弱,奄奄一息,忙从怀中取出急救药丸来给她服下,正待要接着去看夏轻眉,却听到了里边地上隐隐的似有动静。
他心中一动,立刻便退到阴影之中,躲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