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透深受打击,却不肯死心,上前一把抓住了黄大夫,“您老人家既能看出问题来,想必是有治疗之法的。求求您,救救内子吧...”
黄大夫神色为难,小声道:“公子,你这是找错了人呀。老夫虽擅医术,却不通武功呀。...这真气相争斗,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上官透听了,不觉万分失望,却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了,遂松开了黄大夫,只脑中发懵,完全不知该如何作为。那黄大夫见了,忍不住摇头叹息,仲涛见了,忙请他老人家先在外间稍坐。
...
这边,上官透回过神来,轻走到床塌边坐下,抚着妻子雪白憔悴的面颊,不觉泪如雨下。
泪水如雨点般,一滴滴砸在了重雪芝的脸上。上官透低下头无声的哭泣,肩膀不停地耸动着,正哭的肝肠欲断,忽听到微不可闻的声音:“透...哥哥,...”他心中一震,忙抬起头来,却见重雪芝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正静静的在看他。
上官透忙用袖子胡乱搽脸,轻挨过来将重雪芝搂在怀里,靠在床头处坐好,温柔道:“你醒了?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吧。”说着,空出了一只手要去倒水。
“不...不喝,”重雪芝吃力的摇头,忍不住剧烈喘息了几口,只觉五脏六腑之内,无一处不疼痛难忍。她在发着低烧,待稍缓过一点精神,便轻声道:“透哥哥,棠儿...是不...是...要死...了?”
上官透刚把手收回来,闻言眼中一酸,险些要当场落下泪来,只勉强露出笑意来,柔声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不过是些小伤,很快就能治好的。”
说毕,见重雪芝似是不信,又道:“棠儿不相信我吗?透哥哥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就像以前那两次一样。之前能救下你,这次也一样能。尽管放心吧。”
重雪芝听了,却只笑了笑,一双美丽的眼睛亮的出奇,“...方才,我梦见了...爹爹。他...抱着五岁的...重雪芝,站在那里...看着我...在笑,...”
梦见已故去之人,这绝对是不祥之兆。上官透心中一刺,忙低声安抚她,“棠儿是不是想爹爹了?等你好起来了,我们便去重火宫,去拜见他老人家,告诉他我们已成婚了,日后还会生儿育女,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重雪芝轻轻的摇头,“爹爹,他...他不怪我,”上官透明白她的意思,忙温声道:“那是当然了。在重老宫主心中,自是女儿的幸福更重要。至于重火宫,...宇文穆远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青年俊彦。他能护的住重火宫的,你不用太担心。”
重雪盯着远处眼神发空,也不知有没有听的进去。上官透略顿了下,轻唤道:“棠儿?在想什么呢?”这一声惊醒了重雪芝,她迅速回过神来,轻轻伸出手来递给他。上官透见了,忙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怎么了?”
重雪芝微微含笑,轻声道:“透哥哥,你还...记得,之前在...月上谷,我们讲过...讲过的,庄生梦蝶...的故事吗?”
上官透有些诧异,含笑道:“当然记得。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重雪芝的目光久久在他脸上停之不去,半响道:“你...你都...猜到了吧?”上官透道:“猜到什么了?”
她的目光缓缓移开了,低声道:“猜到了,那...不是庄生...梦蝶,而是借...尸还魂。我其实...本就该...是个死...人的。”
上官透垂下目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刚刚得闻时,他确实心有疑惑,也曾暗中嘀咕过,只是对于她的感情,阻止了他继续深想下去。如今,重雪芝将话彻底说透了,他反倒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对于他的反应,重雪芝并不觉得奇怪,若二人做个调换,只怕她的反应会更加强烈。她只是回转过脸来,久久凝望着他,像是竭力要记住他的样子,以便于日后离开了,也能凭回忆记起他的模样。
那目光中全然是留恋与不舍,上官透心中酸楚更甚,眼泪在框中不停的打转,他微微用力,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些,低声道:“我不想知道,到底谁才是重雪芝,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我只知道,我最初认识的便是你,倾心相爱的也是你。如今,我们已经行了大礼,做了夫妻,你是重雪芝也好,林晓棠也罢,都是我上官透的妻子。”
他闭上了眼睛,任泪珠从面上轻轻划过,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承诺般道:“棠儿,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要相信我,我能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提上一句。女主是自觉将死,所以没有任何顾虑的把来历告诉了男主。这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不愿意顶着重雪芝的名字死去。另外,就怕男主害怕,觉得她是妖孽,那也无妨,反正本来就快要死了,也不在乎会不会被拉出去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