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沐辰素来不睦,身后家族又背景相当,互相拆台是常有的事。只是军机贻误乃是大事,他本以为沐辰会有所分寸,私下怂恿着王队正几人闹闹事,找找麻烦,也就够了,却不想,他竟会干出调换死囚之事。
鲁王一接到书信,心中立刻便有了猜测。
明知其中有猫腻,却偏偏毫无证据。这般手段,这般人脉,又与重雪芝颇又渊源,除了上官行舟,还能会有谁?为了论证此事,他还特意命长史去收集上官行舟近一月的行程,果然发现他之前曾去过沐家。
鲁王沉沉盯了碎片看了半天,方才渐渐冷静了下来,高声唤了仆人们进来收拾,便转身进了内间,铺开纸张后开始抄写起经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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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他与上官筝成婚时,便已发觉这个岳父不是很看得上他,后来相处日久,更觉得分歧甚深。他并不后悔娶了上官筝,却一直对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岳父,感觉到甚是窝火。
更让他感到恼火的是,明明身为鲁王的岳父,上官行舟却偏与太子的关系更好。这让他深感屈辱,只看在阿筝的面子上,少不得再三忍耐。
本以为,上官行舟总该知道些好歹,却不想竟是太过高估他了。
“上官行舟...”鲁王目带狠意,口中喃喃自语,手下却运笔不停,“...看在阿筝的份上,我已经优容你太久了。既然你非要跑来做这个绊脚石,本王也就只能将你搬开了。”
言毕,手下笔锋越发凌厉。本是修身养性的经文,却硬生生被他挥洒出几分凌冽的杀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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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中,上官行舟刚下衙回来,便听到儿子带人求见,忙先换了身见客衣裳,然后才命人快请进。
重雪芝心中忐忑,只强作镇定,跟在上官透身后进入了书房,迎面便见一中年男子正含笑看来,顿时便觉心中一定,忙上前大礼拜下,“小女子重雪芝,拜见国师大人。”
这还是重雪芝第一次见上官行舟本人,不觉暗自留心打量,只见他虽已年近半百,却依旧神完气足,轩朗端丽,便知上官透如斯风仪,并不是无缘之本,原来都是有遗传的。
或许是更多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若单论及相貌,则上官透更为俊秀,然若要论及气度,上官行舟却明显更胜一筹。他的那份轩昂气宇,那份神采从容,却是上官透所没有的。
或许是年少时多受精神磋磨,上官透缺少那种堂堂正正的自信感,不免让他的气度大大打了个折扣。这算是其唯一美中不足之处。
第130章 婚书 上官行舟一听名字,立刻便反……
上官行舟一听名字,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忙抬手虚扶,笑道:“原来是重宫主。快快请起。”说毕,还看了儿子一眼。上官透见了,忙转身去扶起重雪芝。
这亦是上官行舟第一次见儿子的心上人,心中不觉也颇为复杂。
定睛望去,只见眼前女子身姿笔挺,恍如春日的一杆翠竹;一双美目湛然明净,气质柔婉,神态端正,虽非是绝色佳人,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不觉在心中暗自点头,如此人物,倒也配做得他家儿媳。
重雪芝借着上官透的手起身,神色恭敬,丝毫不敢有所松懈,只垂头低声道:“还不曾告知过老大人,雪芝现已不是宫主了。”见上官行舟神色疑惑,上官透忙上前解释道:“父亲,棠儿她现已将宫主之位传了下去。”说毕,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上官行舟是何等样人,当即便听出其中的猫腻来,见她能及时退步抽身,不觉心中好感大增,遂笑道:“这样也好。”他含笑看了儿子一眼,只道:“你如今也不小了。既已有了意中人,这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
重雪芝一听,顿时面色绯红,只偷眼看向了上官透。
上官透神色喜悦,口中却道:“此事只怕还要等一等。”他扭头看了重雪芝一眼,向父亲道:“之前,我与棠儿已商议过此事。如今鲁王尚在东都,棠儿恐不好轻易露面。不如先签下婚书,待得良辰吉日,再行操办婚礼。未知父亲意下如何?”
上官行舟略作沉吟,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签订婚书,总要双方父母应允方可。重姑娘这边...?”上官透道:“关于这个,父亲却无须担心。孩儿正预备写信给林前辈,恳请他老人家充作棠儿的长辈,择吉日为我二人主持婚礼。”
上官行舟一听,心中大悦,当即道:“为父想要见这位林先生,已经很久了。”他略含愧看了儿子一眼,“一直听闻林先生清静淡泊,颇有靖节先生遗风。为父今番有幸,倒可见识一番。”
父子二人一番商量,便定下了此事。此时天色已然不早,重雪芝便被留下来用饭,饭毕,则被安排在客房内住下。另一边,上官透当晚便写信给林畅然,待第二天一早,便命人快马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