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已然歼灭,接着便是要收拾残局。车上虽装的是石头,但车马也是真的被毁了,二人便商议着分出一半人手去前头镇上采买,余下的一半便用丰漠等人留下的挖掘工具,开始挖掘山石,清理道路。
等山石被挖开,重新清理出道路来。众人开始向回退,一直退到前一天避雨的破屋中,一边准备生火煮饭,一边等着去镇上采买的人手回来。
众人退回破屋时,天色已然不早。宇文穆远正等在那里,一见众人归来,忙问道:“怎么样?果然有人埋伏吗?”重雪芝点了点头,“是华山派的人。”
宇文穆远目露讶然,忙问道:“是怎么回事?”重雪芝低声将过程讲了一遍,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话说她一心防备的,原本是鲁王才对。大鱼没钓到,倒勾上一条虾米来,也算聊胜于无。
众人又重新修整一番,各自围着火堆煮干粮吃。重雪芝吃了两口干粮,垂目略一思忖,起身走到王队正那边,对他道:“白日打斗时,我见令外甥身手不凡,只不知现拜在何人名下?”
许连被夸得面色一红,忙低下头去不说话,王队正自豪的看了外甥一眼,笑道:“重宫主过誉了。他小孩子家,不过是跟着我瞎练一气,哪敢称什么身手不凡,倒让重宫主见笑了。”
重雪芝莞尔一笑,“王大人何必太谦?江湖中也未必个个都能是高手,以王大人现今的身手,虽不能算是一流,却也是二流巅峰了。”
她转头看了远处的宇文穆远一眼,继续道:“我见令外甥资质甚好,不免见猎心喜。我宫内弟子多习剑法,不过,家祖也曾流传下一门刀法,以我看来,与令外甥倒甚是相契。若大人不嫌弃,雪芝愿代为相授。”
王队正一听,当即喜出望外,忙唤外甥道:“连儿,还不快来拜师?”那许连甚是听话,立刻便要过来跪下。重雪芝一见,忙抬手拦住,笑道:“这个却不用了。
我与令公子年龄相仿,若以师徒相称,未免多有不便。况,我重火宫如今际遇不佳,若贸贸然收徒,只恐反连累了令公子。”
王队正道:“这有什么?俗话说的好,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子,年龄算的了什么?宫主肯教授武功与他,受他一个头也是应该的。”
那许连听了,忙继续要拜下去,重雪芝却坚持不肯。两方一番推拒,王队正见她并非是托辞,便不再坚持了,许连见了,方才起身退后几步,将空地给让了出来。
重雪芝低声诵了一段心法口诀,吩咐许连认真记住了,然后从旁边的柴草中折下一根树枝来,依着刀法在空中舞了起来。
只见她腾挪闪移间,刀影虚实变幻,神鬼莫测;起身飞跃间,带起杀意冷冷,刀气四溅。四下围坐之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目光瞬也不瞬,手中不自觉的跟着胡乱比划。
重雪芝舞完一套刀法,收式后略做调息,问道:“可看明白了?”许连还在默默诵记中,半响羞愧道:“最后两式,还有些不太明白。”
重雪芝微微点头,“我果然没看错,你确实天资上佳。没记住不要紧,我再来舞上一遍,你注意认真看。”说毕,又重新舞了一遍,问道:“如何,可看明白了?”
许连点了点头,道:“明白了。”重雪芝道:“那好,你也舞上一遍让我看看。”许连忙取过自己的长刀来,依样也舞了一遍,他才刚开始学,还不能完全收敛住杀意,一遍下来,只听呼隆隆一声,却是半边墙壁都被刀气激的坍塌了。
这房子本就破旧,这会又塌了一面墙,众人见了,俱都苦了脸,忙将食物柴火都转移到里面的房间去。里面那一间更加破旧,屋檐上还有大小不一的破洞,黑夜中竟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好在四壁完好,今晚又没有下雨。
重雪芝略带赞赏的点头,只道:“舞的不错,可见你确实有悟性。”说毕,又指出了几处不足,然后道:“这刀法配合心法一起练,不敢说一定能成为顶尖高手,但要如你舅舅这边,成为二流巅峰高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许连神色欢喜,忙过来拜谢,王队正也很是感激。重雪芝见目地达成,又寒暄了几句,便推说有事先离开了。才刚出了房间,宇文穆远便跟了出来,见四下无人,便问道:“你们杀了他?...是许连杀的?”
重雪芝点了点头,“我既利用了他,便还给他一场机缘吧。万一华山派日后寻仇,他总要有自保之力才行。”宇文穆远沉默了,半响道:“本以为能钓出...,却不想还是华山派。”
重雪芝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只是,便当真钓出了大鱼,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秋夜的月光格外皎洁,映得她满面疲色,只轻声道:“多想也无益。先应付了这趟差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