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穆远神色不好,只转身在一旁坐下,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字:解释吧。重雪芝抓了抓脑袋,将鲁王有意调和,双方签订契约,丰城下手掳人,然后自己被人送回等,简略讲了一遍,只略过了自己杀丰城一事。
宇文穆远听得怒火填膺,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拳头差点能拧出水来,神色可怖至极。重雪芝被吓了一跳,忙安慰道:“别气别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俗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佑。任凭他如何计划周密,我这还不是被人救了?足可见,我的运气着实不坏。”
宇文穆远神色稍缓,怒气却犹未歇,只沉声道:“可恨,竟便宜了丰城那老匹夫。日后若让我见到他,定要了他的狗命。”说毕,又看到那张礼单,心下更是生厌,“华山派还有脸来赔礼。来人,将赔礼给扔出去。”
重雪芝忙拦住了他,“别呀,干嘛扔出去呀。”她拜拜手示意下人出去,然后坐到他的身旁,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冷静,先冷静。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局面,你可不要轻举妄动。”
宇文穆远努力运气半响,方才稍稍冷静了些。重雪芝见他肯听进去,不觉松了口气,然后便分析开了,“咱们这次虽与华山派签了修好之约,可那是丰城签的,他很快就背约了。这份约定如今还算不算数,都还不知道呢。”
她看了宇文穆远一眼,“就我们重火宫而言,能与华山派重修旧好,绝对是好处大于坏处。起码咱俩日后出门,再不用担心宫内又被人围攻了。
且,华山派是大派,实力强劲,若双方一直敌对下去,其他各派便是有意与我们恢复交好,也会因害怕得罪华山派,而不敢有所行动。这对我们恢复重火宫旧日声誉,是绝对不利的。”
宇文穆远已完全冷静了下来,只静静倾听。重雪芝顿觉欣然,忙接着道:“我们与华山派修好的最大障碍,便是丰城了。毕竟杀父之仇,想要化解没那么容易。此次之事,说是坏事,其实也算是好事。
坏在我受了次大委屈,险些没了小命。好处则是,既除了丰城,又能让华山派理亏。经此一遭,两派这才真正是修好有望。”
“除了丰城?”宇文穆远迅速捕捉到重点,脑中当即转的飞快,忍不住问道:“是上官透杀了丰城?”
重雪芝心中一囧,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又不好解释,便只道:“你就别问那么清楚了。只需知道,丰城日后再不会出现,便是了。”
宇文穆远沉思不语。重雪芝也不管他,只继续道:“华山派既是大派,内部是非必也不会少。咱们重火宫实力又不差,除了丰城,未必人人都愿意与我们死磕下去。毕竟,丰老掌门也死不少年头了。
如今,丰城失踪,丰漠年纪尚轻,难以服众。短期之内,华山派内部恐不会太平,也就没功夫继续针对我们。咱们重火宫如今境遇可算不上好,实在经不起他们再参合一脚了。”
说到这里,她顺手拈起那张单子,扔回给宇文穆远,“所以,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对待华山派了吧?和和气气,不卑不亢,能交好就交好,尽量不要让他们倒向丰家人。”
宇文穆远抬手接住单子,只道:“知道了。”他沉默一瞬,又问道:“关于鲁王,...宫主打算怎么办?”重雪芝一下被问住了,好半响才轻声道:“没有办法。”
宇文穆远神色惊讶,忍不住重复道:“没有办法?”重雪芝点点头,低声道:“我们拿鲁王没有办法。甚至还要格外谨慎小心,绝不可落下什么把柄,被他抓住。”宇文穆远听了,只低头无语。
重雪芝暗自叹了口气,问道:“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吗?”宇文穆远道:“还有一件。兵部应我们的请求,已派了一小队士兵过来,约莫有十几人左右,领头的是队正。
我于酒后套过他们的话。这些人隶属于南衙十二卫中的骁卫,为首的队正出身一般,只祖辈是五品官,全凭武力胜过众人,这才做了队首。他下面有两个火长,其中一个是他的外甥,身手也很不错。”
重雪芝一边听一边点头,“他们出身如何,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不掺杂别有用心之人便好。你好好的招待他们,回头运送兵器时,还要指望他们帮忙呢。”
宇文穆远道:“我已命人好生招待了。”重雪芝点点后,片刻后又问:“陌刀全部打好,还需要几天?”宇文穆远在心中算了算,应道:“约莫还要七八天。”
重雪芝取过笔来,算了算此地到河北的距离,又算了算余下的时间,放心道:“还可以。就按这个速度吧,不能再多了。”宇文穆远听了,只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