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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上官透那边。
上官筝乃是以世家标准培养出的大家闺秀,最是讲究格调高雅,仪态端方。猛一见到重雪芝一副江湖做派,心中顿时喜忧参半,唯恐弟弟私下受了委屈不快,只拉住上官透问个不住。
上官透费了不少口舌,才向姐姐说明他们私下很好,并不是上官筝所想象的那样。待双方掰扯清楚,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有余。
上官透因心中惦念着重雪芝,便不肯在王府中多停留,只向上官筝拜别后,便径自回去了。等在外院的鲁王得到消息后,只道了一句知道了,便依旧自己下棋去了。
上官透一路回到自己的私宅,问过无命后方知,重雪芝还没有回来。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重雪芝是去逛街了,或者碰见了什么熟人,叙旧起来耽搁了,便留在了前院中,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静等着心上人回来。
人一旦忙了起来,便没有了时间感。等上官透回过神来,日光已西斜多时了,重雪芝却还没有回来。不安的感觉渐渐漫上了上官透心头,就像是有无数条窸窸窣窣的小虫子在不住的爬。
终于,他再也坐不下去了,立刻出了门要去寻找,却不知该往何处去寻。这一刻,他无比的懊悔,之前宴会结束时,应该让重雪芝留在王府中,稍稍等上他一会的。
他就这般漫无目的的出了门,看到每位路过的年轻姑娘,都忍不住要停下来打量一眼,然而每次的结果却都让人失望。不知走了多久,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寻人帮忙时,忽听到有人在叫他:“上官公子?是上官公子吗?”
这是个拐角处的幽深小巷,位置偏僻的很,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巷子尽头的周家酒坊。这家酒坊乃是祖传的手艺,酿出的酒极香极醇,产量却甚低,一直供不应求。
此刻,巷子的出口处,正站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手提着酒葫芦,满身都是酒气,目中却惊喜与疑惑并存,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正是丰涉,不知因为什么,竟跑到这里来喝酒。上官透也觉得奇怪,答道:“我在这附近有私宅。倒是你,这么刁钻的地方也能找到,不愧是老酒虫了。”
丰涉得意一笑,提起葫芦道:“你猜我是怎么找到的?闻着这味儿过来的。你要喝吗?今日我请客。对了,怎么没见小美人?我还想让她也尝尝我新淘换来的美酒呢。”
上官透摇了摇头,心中虽担忧,面上却淡淡,“芝儿自上午宴席结束后,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东都街道复杂的很,我真怕她是迷了路。”
丰涉一听,当即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被你们的人接走了呀...”上官透听了,登时心中大惊,忙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问道:“你说什么?你都看见什么了?快告诉我...”
丰涉被他揪的难受,却也顾不得,只迅速将午后王府来人,接走了重雪芝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还道:“我方才还在想,你们这会应该在国师府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上官透已没了影子,他快的像是一阵风,迅速向国师府方向掠去。丰涉赶不上他的速度,在后面高声喊了半天,见他不肯理会,索性停了下来,略一思忖后,便直接向鲁王府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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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中,门房正枯坐等待,忽见一辆马车飞速驰来,在国师府门口停下。
他正要跑过去问,却见自家大公子从车上下来,衣衫凌乱,神色凝重,气喘吁吁过来问道:“今日可有人来过不曾?”
那门房一时反应不过来,只道:“来过。”上官透目中登时崩出喜色来,猛然松了口气,正待要喘息片刻,却听门房道:“是与老爷一起回来的,听说是吏部的郎官。”
上官透一口气没喘上来,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把个门房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待稍稍平稳了呼吸,他一把抓住了那门房胳膊,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人来吗?”
那门房摇了摇头,“再没有了。”上官透听到这里,心中再无侥幸之念,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定了定神,转身向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跑去,一边上车,一边对车夫道:“去鲁王府。要快。”
鲁王夫妻正坐在一处,闲闲说着话儿,忽听下人来报:“上官公子来访。”还不等鲁王说请,上官透已经闯了进来,只见他衣冠凌乱,双目泛红,厉声问道:“殿下派人带走芝儿,究竟意欲何为?”
上官筝一头雾水,忙拉住弟弟道:“阿透,你在说些什么呀?姐姐怎么听不明白?重姑娘她...不是早就离开了吗?”鲁王目光一闪,也跟着道:“是呀小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时派人带走重宫主?这话却是从何说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