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忽有些失落,盯着窗外看了半天,低声道:“这些古玩玉器,一时只怕变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你先用存银将抚恤金分发下去,然后慢慢的变卖吧。对了,有关那些古籍字画,古籍就先手抄一本,然后再将原本卖掉,至于字画,...”
她沉吟片刻,方道:“字画就留在最后卖吧。”万一到时就不差钱了呢?“若是还不够,到时,我就再想法去弄些银子来。”实在不行,就去向上官透借贷些好了,只当是提前索要聘礼了。
宇文穆远听了,忙都一一应下了,二人又商量了些细节,重雪芝强打精神听着,很快便觉得精力不济。宇文穆远见了,不由得心中忧虑,遂长话短说,汇报完事情便离开了。只是离开后,立刻又去寻了尉迟长老询问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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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雪芝又歇了两日,方才觉得精神大好,只腿上伤处尚未痊愈,下地行走多有不便,遂只每日坐在朝雪楼中,吩咐下属们将紧急文册送将过来。
这日,她正伏案翻看着新送来的文册,其内容是有关铸造坊修复细况的,这也属于紧要之处,却忽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门未上锁。”重雪芝目光依紧盯在文册上,只随口答了一声,很快便听到轻微的推门声,然后却是一片寂静无声。她心觉奇怪,便立刻抬头张望,待看清了来人,眼中立刻便湿润了,连嗓音也开始发颤,哽咽着唤道:“透哥哥。”
她立刻便要起身扑过去,却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顿时疼的哎呀了一声。上官透正站在门口,一见此景,忙快走几步赶过来,抬手按在她的肩上,“别急。我这不是来了吗?”
重雪芝泪光盈目,满心都是委屈酸楚,只等他在身边甫一坐好,便立刻扑到他怀中,无声的抽噎了起来。
宇文穆远原是一起过来的,却被忽略了个彻底,当下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眼看着二人紧抱在了一起,他有些不甘的停留片刻,却还是独自黯然的离去了。
上官透紧抱住了怀中的心上人,一边轻抚着她的长发,一边温言细语的安慰她,“我在赶来的路上,便听到有人在到处谈论,说是重火宫的女宫主,究竟是如何的威风八面、大杀四方。
你现今这个样子,这般爱娇爱哭,若让他们给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的大跌眼镜呢。他们肯定想象不出,我们武功高强的重宫主,原来竟是个爱哭鼻子的娇气小姑娘。”
重雪芝被逗得忍不住笑了,脸上泪珠尚未干,却只紧贴在他怀中,娇嗔道:“谁说武功高强,就不能爱哭鼻子了?再说了,我哪里有哭鼻子,我这明明是...喜极而泣。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呀?”
上官透抿着嘴笑,低声哄道:“好,都是我不会说话。我们重宫主可是个大大的女英雄,怎么会哭鼻子呢?一定是我眼拙,看错了。”重雪芝略带嗔怒的瞪他一眼,忍不住又笑了。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二人执手相视而笑,心中俱都欢喜无限。上官透见她略有病容,不觉一阵心疼,暗暗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很快停在了那被包的粽子似的腿上,立刻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重雪芝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了看,不甚在意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上官透犹自不放心,弯下腰要去查看,重雪芝忙拦住了他,“只是贯穿伤,留了点血。已经包扎好了,你若要看,我还得先解开,多麻烦呀。”
她不欲多谈伤势,话题一转问道:“透哥哥,你怎会来重火宫?怎么提前也没说上一声?”她不提此事尚可,一提起此事,上官透立刻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来意,顿时神色不善,双目黑沉沉的,直直盯向她问道:“为什么要瞒着我离开?”
重雪芝心虚的别开眼,想要岔开话题,上官透却不那么好打发,只一把抓住她放在胸前的手,沉声问道:“棠儿,你究竟...是把我当成什么人的?”
他抬手抓紧了她的肩膀,强迫她直接面对着他,一双黑幽幽的眸子紧盯着她,沉声道:“两派火并,刀剑相向,这其间有多少的危险与杀机,是你所想象不到的。
棠儿,你知道吗?”他垂下目来,神色暗沉,“在这个江湖上,每天都有人在流血,每天都有人在死去。而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有那么一天,流血死去的那个人,会是你。
而我更加害怕会看到的,就是有那么一天,我要从别人的口中,才能得知你的死讯。...你不要和我说,你的武功高,不会有事的这种话。江湖上死去的那些人,难道个个都是不会武功的人吗?”
他将手从她的肩上移开,神色间一阵黯然,低声继续道:“棠儿,不要让我担心,也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若继续这般逞强,我真怕有那么一日,我会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