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起了第一次遇到苏袖清之后,他跑去找宋禄的时候,认识了韩忠,两个人过了一段无所事事每日吃喝玩乐的时光。
还是沈意三觉得闲的没事,想弄个工作,宋禄才安排的。
也幸亏这个机会,沈意三没早早踏入这个坑,也多亏这个机会,他根本就没踩进去。
你说真的羡慕那些家庭美满的孩子吗?是挺羡慕的。
你说真的希望赶上时代变化吗?真的希望。
但好像因为有宋禄,或者因为不用考虑生活,连以前在农村烧火做饭跑前跑后的生活也不用考虑,只管瞎混,瞎玩,也没有那么无聊,甚至有点有意思。
但终归不是正道啊。
人的活法千千万万,宋禄还是选了那条最偏激的,而沈意三还是选了那条和幸福最接近的。
“时间快到了。”电话那头一个男声说。
沈意三都能幻想到宋禄在电话那头的样子,肯定是摆摆手,示意说最后一句话。
“最后一句话。”宋禄说。
“说吧。”沈意三笑了,和他猜得一点不差。
“......好好过吧。”宋禄有些哽咽。
两个人又举着电话,平静了一会。
宋禄刚要挂断电话,电话突然响起一声:“没关系,没关系的......”
电话距离底座只有三厘米,电话在底座悬浮了半分钟,最终宋禄还是放下了电话。
沈意三坐在地上,靠着衣柜,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没关系的,我等你。
没关系的,坐牢也没关系的,会出来的。
没关系的......
我还记着你。
好在,穿着衬衫的三十岁男人陪着他。
苏袖清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他忽然感觉自己高估了他和许易和的关系,他和许易和并没有沈意三和宋禄这样相依为命。
“没事儿,没事儿,”苏袖清陪他坐在地上,擦掉了他下巴上悬着的泪,因为苏袖清觉得这样能让脸舒服一点,“他会好好生活的。”
“那里面,也叫生活吗?”沈意三抽泣地问。
苏袖清在想说什么。
是的,那是。
那样也挺好。
但他没那么说。
“你觉得呢?”苏袖清说。
沈意三听他这句话,依然在哭,但嘴角出现了真心的笑意。
阴天的光透过乌云,透过窗帘,透过花盆里花瓣与枝叶交叉的缝隙,吹在了他们的脸上,好像生活最温柔的一抹诗意正在为他们吹散着忧伤。
两个人就坐在地板上,坐了好久。
也做了一会儿,没有好久。
在地板上折腾着,伸手扯了被子来,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苏袖清好久没有感觉这种头昏脑涨又感觉“糜烂”的感觉了。
但是沈意三陪着他。
或者说是他陪着沈意三。
这算不算一种叛逆?
沈意三好像干过最叛逆的事就是杀了亲爹,当然,一般人再叛逆也很少能叛逆到这种程度。
可是也许,只有这样的“糜烂”,对于沈意三来说,才是一种真的叛逆。
这种叛逆很痛苦,因为没有观众。
没有奶奶揪着他耳朵要打他,没有老师要打电话告诉家长,没有同学笑话他居然笑话男人,但从小的道德感和罪恶感就立在他心里,他自己就是最好的惩罚手段。
又亲又咬好长时间,两个人躺在地上,好不容易用躯体温热的地板,因为两个人滚来滚去,又会很快凉下去,然后再热,再凉。
楼下的广场舞音乐,衬得他俩更不正经了。
真好啊,沈意三心想。
真靡烂啊,苏袖清心想。
“饿了么?”苏袖清躺在地板上,拿自己的衣服当枕头,看着也拿衣服当枕头的沈意三。
傻狗点了点头。
“想不想吃泰国菜,我前几天看见了,感觉挺新鲜,想吃东南亚菜了。”苏袖清真的有些饿了。
“不要,”沈意三拒绝了东南亚菜的提议,他想了想,闭上眼睛说,“我想吃肯德基。”
不管沈意三说出什么要求,苏袖清总是觉得很合理,有一种人鱼想吃红烧肉的奇妙感觉,如果是钱程或者朱迪这么说,苏袖清只会觉得有病,但沈意三不同。
他和自己一样是这个世界的人,又不完全是。
就像人鱼和人。
傻狗和狗。
恋爱脑和大脑。
“嗯,走吧。”苏袖清说。
他已经起来穿上衣服了,但沈意三还倒着。
“怎么不起来啊,不饿了?”他用蹲下来,轻轻推了一下沈意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沈意三说。
“什么啊?”
“有券吗?”沈意三看着他。
“你说那种满大街发的,一撕一张小纸儿的啊?”苏袖清问。
沈意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