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舟站在暗影里,看着她的笑容,风吹过,廊下的宫灯摇摇晃晃,她的笑容也在灯晕里摇摇晃晃,仿佛夕阳在江面洒下的碎金在随波荡漾。
小姐对江督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为什么说起他的时候会笑得这么温柔,甚至带着几分……宠溺?
宠溺这个词突然跳出来,把贺之舟吓了一跳。
他慌忙甩了甩头,甩掉这个不正常的想法。
小姐才十四岁,怎么可能对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人宠溺,何况那位还是个冷血无情的公公。
这想法简直莫名其妙!
“你昨晚没睡好吗?”杜若宁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他困了,起身道,“你先去休息吧,目前没有别的事,看好六堂兄和三哥哥就行了,其他的都书院开学了再说。”
“是。”贺之舟点点头,躬身施礼而去。
杜若宁又独自坐了一会儿,把这几件事在心里重新过了一遍,才回屋睡下。
她现在只有两个愿望,一是书院赶紧开学,二是父亲赶紧回家。
虽然父亲回家没有准确的期限,好在书院开学的时间是早就定下的。
正月二十四,被关在家里近一个月的杜若宁,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开学日。
她就像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鸟雀,终于可以展翅飞向久违的蓝天。
比起学堂,朝堂早已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官员们从送走外邦使臣之后,就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这天,江潋坐着轿子从朱雀大街经过,被学生们的马车堵在了路上。
“怎么回事?”他撩起轿帘向外问道。
“是南山书院的学生们开学了。”望春哈着腰回他,紧接着一句话没经过大脑就蹦了出来,“干爹,咱们又可以遇到若宁小姐了。”
江潋顿时冷了脸,放下帘子冷冷道,“你这么想见她,就去守城门好了。”
望春:“……”
我不是,我没有,我一点都不想见到若宁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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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虽然开学头一天不会正式上课,杜若宁还是起了个大早,打扮得漂漂亮亮,欢天喜地坐着马车和两位兄长一起去了书院。
将近一个月没出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就连一年到头守在街角讨饭的那个乞丐,看起来都比从前好看了许多,杜若宁特意让贺之舟赏了他一串铜板。
出了城,郊外的风吹在脸上虽然还是很冷,田野里却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
草色遥看近却无,说的就是现在的时节。
最先开的花是迎春花和蒲公英,娇嫩嫩的,黄灿灿的,在风中颤颤巍巍,仿佛一张张笑脸,在向人们报告春天要来的消息。
春天才刚开了个头,就已经有了欣欣向荣的景象,让人心中充满了希望。
一路上遇到不少同窗,大家只是隔了一个假期没见,却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兴奋莫名,撩着车帘彼此招呼,很大声地问好,有的干脆跑到对方的马车上聊了起来。
比如陆嫣然和阳春雪,此时就挤在杜若宁的马车上,把茴香藿香全都赶去了她们的马车上。
知道杜若宁被母亲拘着不能出门,连花灯也没看,两个女孩子很是同情她,叽叽喳喳地和她讲了一路逛花灯的趣闻。
陆嫣然多少能猜到云氏为什么不让杜若宁出门,可阳春雪不知道,缠着杜若宁问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才会被母亲禁足。
杜若宁被她缠不过,就说自己和亲戚家的女孩子打架了,因为太彪悍,把对方吓晕了。
“吓一吓都能晕倒,你亲戚的胆子是有多小?”阳春雪将信将疑,陆嫣然笑着把话题岔开了,问她过年收了多少红包。
阳春雪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认真地计算起了自己的小金库。
说话间马车停在书院门口,贺之舟在外面提醒三位小姐下车。
下了车,看到更多的熟面孔,大家汇集到一起,说说笑笑地往里走,杜若宁被几个姑娘拉着,都没来得及和两位兄长道别。
这么长时间不见,大家有太多新鲜事要讲,课堂里叽叽喳喳像关了一笼子麻雀,吵得人耳朵疼。
直到有人突然说出一个大怪事,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都不知道吧,我家管事嬷嬷的小姑子的丈夫的二表哥在大年初一的夜里,看到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什么怪事?”
大年初一夜里的怪事,女孩子们只听到这个开头,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灵异事件,又想听又害怕,纷纷抱在一起静待下文。
“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东厂的那位,大半夜的突然带了一队人马出现在街上,杀气腾腾的,像是要去抄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