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那“放松”俩字说得耐人寻味。
燕岁顿时瞳仁一缩,猛地扭头,那双眼睛景燃太熟悉了,就是……
能说八百篇小作文的眼神。
火锅店很吵,景燃完全听不清他们俩在耳语些什么。
只是看着燕岁的表情从怔愣变的……一言难尽。
燕岁小声说:“我和景燃住一起。”
“啧。”阿笙蹙眉,“这有什么,我撺掇个美女也把他带走!”
“不行!”燕岁骤然提高音量。
这个“不行”,景燃听见了。
阿笙先是不理解,然后眯缝了一下眼睛,她一簇簇的假睫毛像皮鞭一样抽打燕岁,然后质问他,“哦?为、什、么、呢?”
燕岁只能再压低声音,“他还小。”
“哦?”阿笙一笑,托腮,看着他,“真、的、吗?”
不明真相的景燃吃了个小酥肉,看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时不时朝他丢过来一个隐晦的眼神,跟商量着要把他论斤卖了似的。
“反正。”燕岁咬着牙,“你不许在景燃面前乱讲,我连他性取向都不知道。”
“那你俩就住一块儿?”
燕岁:“两个房间!酒店、套房!”
阿笙冷笑,“你们住哪个酒店?”
燕岁讲了个名字。
阿笙:“哦,我知道那家,他家套房就是大房间里架个屏风,你晚上真的不会犯罪吗燕岁?”
“我不会。”燕岁恶狠狠地说,“我早就皈依了,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阿笙又冷笑,“行,那你晚上少喝点,我不想明天一早去保释你。”
说完,阿笙看向景燃,“帅哥吃饱了吗?咱走?”
景燃吃饱了。
伦敦是个遍地酒吧的城市,阿笙先带他们去和顶美朋友们汇合。她们在一个规模挺小的KTV里。
阿笙轻车熟路,一进去就脱外套递给服务员,接着一路把他们带去包间。
燕岁和景燃跟在后面,燕岁说:“这个叫pre drink,就是蹦迪前先把自己喝微醺,这样去了酒吧就没有负担直接玩。”
“年轻人呐。”景燃点头。
燕岁叹气,“我只跟阿笙这么玩过一次。”
“是吗?”景燃问,“那次你去的是‘顶帅局’还是‘顶美局’?”
是顶帅局。
是真的顶帅,燕岁怀疑阿笙拉来了全纽约的华人帅哥,起码三十个。
燕岁说:“我哪记得了,而且酒吧多黑啊,什么都看不清。”
“我以为你从来不喝酒。”景燃说。
“我去给阿笙拎包的。”燕岁说,“而且那时候在纽约,治安不好。”
说着,阿笙打开了包间门。
这家KTV很亮堂,里面一屋子大美女,她们把所有灯都打开了,自拍、化妆、录视频。
门口,景燃说:“那你们pre drink的时候,总能看清吧。”
燕岁面如死灰,“真的不记得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燕岁呢?”阿笙回头,问景燃。
景燃:“逃去卫生间了。”
“哦,不重要。”阿笙把他往前一拉,低声说,“你面向从右到左第三个,那个姐姐是我的,事先跟你说好。”
景燃一怔,“可、可燕岁说过你有,呃,有过……男朋友?”
景燃紧急改变了一下措辞,从有改成有过。
阿笙一摊手,“我比较博爱。”
“懂了。”景燃点头。
这边说完进去坐了会儿,燕岁回来了。
包间非常大,两组沙发,景燃把了个边儿。所以燕岁一进来就看见他,“怎么这么可怜,坐门口,姐姐们欺负你啦?”
“……这倒是没有。”景燃穿的是风衣,见他一坐下来赶紧把自己手机往燕岁口袋里塞。
“干嘛啊。”
景燃说:“被……被要微信了,我说我没带手机,我又怕我不自觉拿出来玩,放你那吧。”
燕岁噗嗤笑出声来,“你怎么这么虚啊?你们当赛车手的不都是香车美人大别墅吗?”
“啧,造谣呢你,你看我像吗?”景燃是真的有点虚,本来以为直接去酒吧,灯一黑音乐一起,自己在旁边摸摸鱼,看着燕岁就行。
怎么还有个pre drink啊。
成年人了不能直接点吗?
诚然,美女们对他俩没太大兴趣,景燃的长相自然没话说,但美女们更倾向和美女聊天。尤其阿笙来了之后大家聊得更欢。
而KTV自然是要唱歌,阿笙朝着燕岁挥挥手,让燕岁过去点歌。
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转念一想,燕岁人都站起来了,又俯下去问景燃,“你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景燃摇摇头,又点头,“想听你唱的。”
“行。”燕岁笑笑,走到阿笙那边。
这首歌挺吵的,景燃靠在沙发背上,和旁边的美女隔着一个包。还好这位美女对自己没什么兴趣,一直在和她左边的美女嘴巴贴耳朵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