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拖三年五年也是要还完的。”他补充。
颜雨转开脸笑起来。
笑了好久之后,他苦苦地叹了口气,“我好佩服你的情绪转换的能力,好佩服你总是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样狠心的话。”
“如果你愿意的话,应该也能做一个很好地演员。”颜雨说。
“……”钟南月沉默了下,“我做不了演员。”
“我接受不了舞台热闹过之后沉下去的感觉,接受不了有人要离开,我宁愿从来寂寞。喧嚣不沾身,就不会有凄凉。”
“所以你从来都不说爱我吗?”颜雨苦笑着问他。
钟南月哑了哑,满心的苦涩,说不出一个字。
“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颜雨又说。
不介意订婚的事情,不介意永远隐没在暗处。
其实不可能不介意,可是一不想分手,二不想逼他做选择,那就只能不介意。
钟南月听懂了,却还是没接话。
我介意。
你那么好,该活在光里。
他痛苦地想。
好久之后,颜雨翻身过来,将头埋在他颈窝,瓮声瓮气地撒娇,“哥哥,我想拍那部纪录片。”
他故作轻松地撒娇,泪水却浸湿了钟南月的脖颈。
钟南月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赢得过心疼。
“好,去拍纪录片。”
他再一次妥协了。
颜雨年轻,需求总是很强,两个人见面机会又少,很难一次满足。
这晚只做了一次,他便从钟南月身上起了身。
得到钟南月的答复后他去了浴室,回来的时候穿起了衣服问钟南月,“有咖啡吗?”
“投影下面那个矮抽,”钟南月说,“要咖啡做什么?”
“台词还有点生,今晚就不睡了。”颜雨拿着台词本去了客厅。
钟南月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披衣下了床。
路过客厅的时候颜雨抬头望他,“睡不着吗?”
“有点失眠。”
颜雨搁下了台词本,“我抱你睡?”
“不用,”钟南月摇头,“工作没处理完,你背你的,我看会文件。”
“行。”颜雨又拿起了记号笔。
钟南月看了他一会,去了办公室。
他看不进去文件,想要颜雨抱他,颜雨就在身边,却不得不忍受冰冷寂寞的夜晚,这让他升起了满心的仇恨。
仇恨命运,仇恨自己的家庭,仇恨自己。
无心工作的钟大少掂起桌边的马克笔,无聊地在白板上划拉来划拉去。
什么破脑子,背个台词要花一整夜!
“小颜是个大笨蛋!”他气呼呼地写。
*
记得是在办公室沙发上睡着的,醒来却是在床上。
屋子里很安静,他起身找了一圈,颜雨没在。
没在厨房,没在次卧,没在卫生间。
他等了一个多小时,确定也没有影视剧里以为人走了其实是出去买早餐回来的暖心桥段。
颜雨走了,没打招呼。
颜雨生气了,虽然不明显。
有一点点失落,却又不觉得意外。
从一开始就确定了他们之间本该如此。
早些戒断也好,颜雨不是安眠药,不该这么依赖他。
胃里很空,钟南月回到客厅想叫点吃的。
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莫名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走进去,盯着白板愣愣地看了会儿,笑了。
上面那行字还在,他昨天负气的时候写的。
“小颜是个大笨蛋!”
颜雨擦了白板,改了两个字一个标点——
“小颜是个聪明蛋。”
钟南月立在那行字前定了许久,一点点过掉复杂的情绪,勾起唇角笑开来。
他太可爱了。
像糖,像水,像阳光,像世间一切美好的集合体。
钟南月掂起笔,在下面写——
“小颜很甜。”
第50章 阿月,你不乖
颜雨进组的第三周,总部下达了死命令,传唤各个分区负责人国庆前夕回总部开会,汇报国庆档的预估收益和年节其间的宣传预案。
钟南月从前不会参加这样明显打着幌子诱捕自己回去的会议,这次却不得不去。
小喜在组里给他打来电话,说早上剧组周围出现了奇怪的人。
确定了颜雨可以让钟南月发狂,钟铝铭已经不屑于再来敦促钟南月,叫人围了剧组,轻描淡写地一声通知,笃定钟南月不敢不听命。
你大可以不回来。
只要你能接受颜雨被人蹂躏的下场。
会议结束后安排了一个私人酒会,钟铝铭没有参加,指派钟南月替自己主持场面。
总部今年与国内一线网播平台签订了三年的合作协议,未来三年钟铝铭旗下投拍的所有作品都会得到平台的重磅推荐。
钟南月猜到钟铝铭那边是出了变故才会急着逼自己就范,事实情况却远比他想得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