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身上若隐若现的佛手柑,是他唇间无可忽视的压迫感。
烟花漫天,星火旺盛。
直到——
直到Cathy小声地叫醒她:“Fiona,你怎么哭了?”
梁风缓慢睁开双眼,轻轻地拭去了眼眸上的潮湿,抬头和Cathy道歉:“对不起,我睡着了。”
Cathy笑了笑:“没事,我知道你最近帮着Vivi做事很累,还好明天就结束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梁风点了点头,重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艳丽、生动。
像一只摇曳生姿的牡丹。
也看见身后的门被人轻轻推了开来。
那年夏天,伦敦下了很久的雨。
潮湿、燥热,像笼在湿漉漉的网兜里的一尾鱼。
只有他出现的那个瞬间,干燥、带着冷意的雪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烟灰色的笔挺衬衫,黑色的西装长裤。
微微倚靠在敞开的门沿上,手指把烟掐灭,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无声中,就那么漫不经心地挑来一眼。
穿过安静的化妆间,落在她面前的镜子里。
看着她,又不像是在看着她。
空调的冷风在一瞬间将梁风包裹,她视线没有任何挪开的可能。
像是忘了要挪开,像是忘了要忘记。
看见他耐心地一手插兜,等待。
如同风雪不动。
“闭眼,Fiona。”Cathy说。
梁风闭上双眼。
定妆喷雾在她的脸上缓慢落下。
片刻,Cathy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我去看看Connell那边拍到哪里了。”
梁风睁开双眼,看见镜子里,Cathy转身的背影。
她拎着化妆包朝休息室的门口缓步走去,走到沈颐洲的身边。
沈颐洲笑笑,就抬手,揽住她的腰。
转身,一同离开了休息室。
长久的安静。
像是大雪过后的世界。
声音、色彩在眼前消失,世界一片苍茫。
梁风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踉跄。
Connell走进来,一手抓住她小臂,一手把相机挂在肩膀上。
“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梁风嘴唇翕动了一下,摇摇头。
“坐得有点久了,腿麻了。”她重新摆上笑容,“现在好了,出去拍照吧。”
工作室里,早先拍好的模特都已经提前离开。
刚刚还人来人往的大厅,现在变得格外的空旷。
白色的背景板前,梁风根据Connell的指示摆正姿势,赵轻禾时不时走上前来帮着梁风调整衣服。
几乎炫目的灯光从四面八方照来,“咔嚓咔嚓”不断响起的快门声也将她的大脑充斥。
可为什么,还是能听见轻扬的笑声。
散了场的大厅里,有人肆无忌惮地重新点起了烟。
梁风不在状态,Connell就一声声地鼓励她。
空荡的大厅里,他声音盖过了一切。
梁风终究是笑了出来。
“Con,谢谢你。”
Connell一手叉腰,佯装“痛苦”:“罚你在家做一个月的早饭。”
梁风点头,应下。
随后,不再去听、去看、去闻,她专注地看着Connell的镜头,摆起了姿势。
赵轻禾满意地坐在监视器后面,这才发现沈颐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真的明天就急着要走?”赵轻禾给他拉了把椅子。
沈颐洲坐下,几分懒散地靠进椅背。
目光和所有人一样,看向那个正在拍摄的女人。
明艳、招摇。
美丽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给她拍照的男人时不时走上前去同她交流,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她笼罩其中。
他们似是相熟,肩头并不介意地靠在一起。
“事情取消了。”沈颐洲淡声道。
赵轻禾喜出望外,双手抓住沈颐洲的手臂:“那明天你会来看我的展?”
沈颐洲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目光却没从那个正在拍照的女人身上移开。
Cathy走到沈颐洲的身后,笑说:“Fiona真的很漂亮。但不是我自夸我的化妆技术,这套衣服和妆造给她的加成真的很大。”
赵轻禾偏头看看Cathy和沈颐洲,嘴唇抿了抿,可又还是什么都没说。
几年前沈颐洲来伦敦接她回国,那时Cathy和沈颐洲有过一面之缘。Cathy表现出过对沈颐洲的极大兴趣,赵轻禾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她,但Cathy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赵轻禾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又是怎么联系上的,但她也管不了沈颐洲,索性不问。
梁风一套衣服拍下来,没花多少时间。
拍完之后,Connell和她一起走到赵轻禾身边看监视器里的照片。
她一身极其贴合身线的旗袍,微微弯腰,更凸显出极细的腰和挺翘的臀。开叉从大腿根部开始,微微的空调风中,露出她纤长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