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迎上去,跟那女人简单说了说自己的需求之后,那女人一笑。
沈易来看见,红色包臀裙下衬出的曲线摇曳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她说:“沈先生,我叫林过隙。”
林过隙。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他想不起来了。
接着,沈易来被勾着领带拉上了楼。破败的昏暗旅馆看起来像即将倒塌的废墟,顶部闪烁的暗黄色光芒是一计迷魂药,深深地注入沈易来的神经中枢。
“沈先生好像兴致很高啊。”林过隙手掌包裹一团炽热,在沈易来的下巴上留下一个唇印。
“我要回家。”他本能地推开女人,往门外走。
林过隙一把从后面抱住他,上下探索,时不时在耳边发出娇羞的嗔声。
扣子断了一枚、两枚......纷纷滚落地毯,像沈易来滚落的理智。
欲火焚身,但眼前的人不是杨年说,这总是捍卫着他的最后一缕清醒。
“沈先生身材不错,这条件还来我这儿?”林过隙的头发搔着他的脸,若有若无中带着一丝勾引。
手机铃响了,振动着床头。
林过隙一把摁掉。
“杨年说......好怪的名字。沈先生,还是特别关注呢,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操你妈的,放开老子。”
林过隙有些恼羞成怒,摸出一支口红放在沈易来的外衣兜里,掏出香水对着沈易来后脑勺喷了两下。
浓烈的麝香作为前调,有着极强的攻击性;玫瑰的花蜜紧随其后;后调的檀香变得贴肤柔软,让人醉倒在茉莉丛中。
“沈易来!你还记得我吗?”
“阿来,”杨年说无助的声音染上哭腔,“轩轩......轩轩丢了。”
自责的情绪要溢出电话孔,他极力压制自己的眼泪。
沈易来一把推开虎子,破口大骂:“操你妈!你记住了,老子不卖!”
第7章 别让蜻蜓飞走了
“轩轩,以后不能乱跑了,不然很危险,而且哥哥很难找你。”杨年说俯下身子,轻拍小孩的后背。
“知道了,杨哥哥!”沈澄轩扯上杨年说额前的两缕碎发。
半个小时前,杨年说带着轩轩出来散步。今晚晚饭吃得实在是有些过火,若是这样下去只得等消化了。
“奇怪了......阿来平时该回来了,今天怎么了?”杨年说心里犯嘀咕,抵不住轩轩想出去找小朋友玩。
如今上幼儿园的年纪,平时在家也没让杨年说少操心。好在杨年说年纪不小,对盲人的生活方式有一套自己的规划,也不影响在家带带孩子。沈易来坚决不允许自己再和那天巷子里的人有什么来往,就把他们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年说哥哥,我好想出去玩啊,你能带我去吗?我可以牵着你的手的,不会把你弄丢。”杨年说笑了,他揉了揉轩轩的头。
只是孩童的哄闹,怎就打乱了杨年说牵着轩轩的一线听觉。
“小朋友,沈澄轩还在这里吗?”
“不在啊,他已经走了。”
杨年说有些慌,那小女孩继续补充到:“往石桥那边走了。”
杨年说摸索着掏出手机,快速走向熟悉的方向,嘴里唤着轩轩的名字。
“喂,阿来,轩轩不见了。”
杨年说迎着风,他混乱地叫着,不记得多少次撞到行人后道歉,甚至感受到树枝划破了他的衣衫。
他第一次在他如鱼得水的黑暗世界里,失去了平衡和方向。
沈易来朝婚介所内吐了一口痰,狂奔出去。
轩轩跑过来抱住杨年说的大腿,杨年说被小腿上突如其来的束缚差点绊倒。
他蹲下来,听见沈澄轩咿呀的低语,先是教育了几句,听着他快哭了,急忙又拥入怀里,一转温柔语气,问道:“你这是跑到哪里了?”
轩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妈妈家。”
妈妈?
杨年说愣了,随后反应到李春年。
“我是来找妈妈的,我看小朋友都有妈妈陪着玩,我也想妈妈......”
“哥哥陪你玩不行吗?多酷啊,别的小朋友都没有哥哥陪的。”杨年说眼底泛起一些酸涩,将轩轩搂的更紧了一些。
“哥哥代替不了妈妈。”
哥哥代替不了妈妈。
杨年说代替不了李春年。
杨年说不管多少年后还是会想起那个夜晚,沈易来身上除了酒味,香水味更加积极地涌进杨年说的嗅觉里,砸碎他最后一面城墙。
他忘不了在沈易来的兜里拎出的口红,眼泪对他来说没有用——至少连模糊视线的作用也没有。
那晚,杨年说蜷缩在沙发上,将通红的双眼埋进双膝之间。
他感受得到,沈易来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拿开,坠入自己看不见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