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要留在这里，我只会给你一半的食物。”
“你也别想打什么鬼主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争执最后在男人寸步不让的言语和窗外更加亢奋的感染者嘶吼中平息下来，然后完全归于平静。
然而，听完整个争执过程的尤悯却始终没法静下心了——对面那个男人说得没错，死困在这一隅角落里，总有一天人会被耗死。
与其坐以待毙，在绝望中等死，倒不如出去探探，万一，万一外边能有生还的机会呢？
第4章 是你在叫我
尤悯伸手探了探自己身边仅存的一些食物，眉头拧蹙得更深了几分。
更何况，目前所剩的食物，已经只能保证短短几天时间的生存，想要继续活下去，自己还是得出去。
想清楚了这些，尤悯便在黑暗中，摸到了卧室的飘窗上，探出脑袋朝隔壁房间高呼。
这还是他跟秦钊分手后，第一次进这间卧室。
即便他们并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相拥而眠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但现在，这片禁区，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八月中旬，华国的夜晚本该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
但许是楼下飘上来的血腥味太浓重，尤悯打开窗子后，没由来地感受到一阵阴冷。
“请问，安强大哥在吗？”尤悯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
空荡荡的高楼将他的声音往回传，让他逐渐忘记了楼底下感染者拖行的声音和呜咽的风声。
如果不是害怕对方突然改变主意，晚上即刻出发，尤悯也不会这么急迫，“麻烦你开一下你那边卧室的窗。”
只是，不知怎的，公寓的玻璃窗一下子隔音效果就变好了，尤悯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对面传来声音。
“安强大哥，我是你们隔壁的邻居……可以麻烦你开下窗户吗，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犹豫半晌，尤悯最后选择拔高音量，他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只是，隔壁依旧没有任何响动传来。
楼下的嘶吼声渐重，咀嚼肉类的声音明明很轻，但探出脑袋的尤悯还是听到了。
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往上席卷而来，他不禁咬咬牙，冲隔壁飘窗抛下最具诱惑力的饵，“我这边还存有一些食物和瓶装水，安强大哥，你在吗？”
“哗啦——”一声，隔壁的玻璃窗户终于被人推开了来。
黑暗当中，一个眼神炯亮，隐约看上去块头很大的男人从飘窗里边伸了头出来。
他动作生猛，打开窗，也没讲客气，直接拿着手电筒四处晃了晃，将明晃晃的灯光往尤悯脸上招呼，“是你在叫我？”
“是。”真正和安强正面对上，尤悯才知道对方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给人有安全感。
至少对方拿着手电筒往他脸上晃过一圈的这种行为，让他知道，安强并不是个多么遵守规则的人。
在这片稍微靠近市中心的住宅区住了大半年，尤悯却对周围的邻居知之甚少。
往日里，各住户都忙着各自的事情，他自己也需要朝九晚五地工作，所以，尤悯其实很少跟街坊邻居交谈。
也对他们的来历，一无所知。
但现在，他却能就着瞟到的安强的容貌猜测到，对面房间的男人可能进过局子。
因为他的脸上，从上至下，横纵着一条极其凶恶，长约十厘米的刀疤。
“刚刚你跟你女朋友争执的内容我都听见了，我想跟你一起去外面闯闯。”
尤悯的眼睛因骤然见光，不得不眯成一条缝隙，但他却没表现出半点的不虞。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点小小的屈辱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说你有食物和瓶装水？”
尤悯颇为礼貌的解释并没有让安强心动，他略微思忖片刻，就目的性极强地询问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
“是，不过也不是特别多了。”尤悯在怀疑，安强是不是故意跟那个叫“许娇”的女人吵这么一架的。
就是为了吸引到更多能和他一起出去的同伴，并且“分享”对方的食物。
“你有几个人？”
安强蹲过局子，周遭几家住户的情况基本打探过一遍，不过表面客套的提问，他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免得，显得他特别不懂礼貌。
“只有一个人。”这个问题尤悯倒是能毫不犹豫地回答出来，虽然回答过后，他心里难免又生出来几分苦涩。
这小破公寓，是他和秦钊两个人攒钱一起买的。
只是争执那晚，那个男人“慷慨”地将这套公寓送给了他，而他自己则继续揽着情人的腰，去了酒店……
尤悯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是特别占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