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比江国华理智强硬,也比李淑芬更加开明,他直接回国,把江奕从那里接出来,然后配合江奕打了报警电话。
后来那个“同性恋戒断中”被查封了,警方介入调查,听说他们害死了不少人,其中的洛盈月只是其中一个……
故事说到这里就算完了,江奕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笑着问他:“怎么样?我的人生够精彩的吧?”
简以钦不觉得精彩在哪里,他整个人都闷闷的,他觉得难受,但又说不清楚哪里难受,只觉得自己整个数据都不太好。
他盯着江奕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后来呢?”
他声音很小,与其说是问问题,不如说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江奕敢肯定,只要他表现得强硬了冷漠一点,简以钦就能把这个问题打包之后咽下去。
江奕怔了怔,放空眼神,“在里面那么难熬的日子我都过来了,还能有什么?不过……”
其实从那里出来的日子,才是最难过的,第一是心理上,其次是生理上。
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其次是不太明显的厌食症,以及比较浅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幽闭空间恐惧症以及抑郁症。
他从一个阳光开朗的帅哥变成了一个阴郁的邋遢小伙,刚被江诚从那个地方带出来那会儿,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滴水不进,谁都不理,整天除了发呆就是睡觉。
幽闭的房间让他难受,可他不想出门,甚至连窗户都不敢靠近,因为那会让他想到洛盈月……他会时常从噩梦中惊醒,他会梦见洛盈月问他为什么来迟,为什么不救她……
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让他压抑得不行,他硬撑了四天,最后晕了,他严重的胃病就是那时候折腾出来的。
江诚把他送进了医院,可是他已经不太能好好的接受治疗,医院白色的房顶、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冰冷的仪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这里的任何一东西、一个人,都能让他的思绪飘回那个同性恋戒断中心。
然后医生就给他打镇定剂,或是把他绑起来,强制治疗。
等他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他哥又给他找了心理医生,对他进行心理治疗。
这样的日子大概又持续了一年,江奕渐渐的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李淑芬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想通了,渐渐的不在他面前提起性向的问题,他家一家人一开始对他的前男友“简以钦”只字不提。
江奕快速的结束这个话题,“后来的事你就全部知道了,我哥回国之后接手了萤火,他在国外也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所以干脆自主创业将萤火逐渐发展成了一家公司……然后我哥怕我一个人整天宅在家里会出点什么事,就把我丢公司来了。”
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听得简以钦格外的心疼。
他想了想,对江奕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快速的消失在屏幕中。
第46章 十六江春水向东流
江奕看着空荡荡的手机页面发呆,或许是因为触动了回忆的原因,他觉得有些难受。
风明明是暖的,他却无端的觉得很凉,吹得他整颗心晃晃荡荡的痛得难受。偶尔裹挟着几片花瓣,卷走了一地残花。
江奕坐在那里,身形寥寥,他低着头,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遮住。
他盯着面前打着旋的新落下的樱花,有音符在脑海中轻舞跳跃。他动了动唇,轻轻的哼唱起来:“心很空,天很大,云很重,我很孤单,却赶不走。捧着她的名字,她的喜怒哀乐,往前走,多久了……”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那个染着酒红色长发的女孩,她穿着漂亮的碎花裙子,捧着话筒尽情的唱着。而她身后,一个穿着同样样碎花裙子的短发女孩,抱着吉他给她伴奏。她们时不时的看一眼对方,相视着对唱。
他就这么看着她们,跟唱,他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
说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
她渐渐忘了我,但是她并不晓得,
遍体鳞伤的我,一天也没再爱过。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是一个小偷,
偷她的回忆,塞进我的脑海中。
我不需要自由,只想背着她的梦,
一步步向前走,她给的永远不重。”
这首歌是洛盈月以前最喜欢的歌,她时常唱,然后兴致勃勃的拿出她女朋友的照片,给江奕看。她说,她女朋友叫董溪,特别喜欢留一头齐肩的短发,喜欢穿碎花裙,喜欢弹吉他,还喜欢唱歌。
她说她们经常去敬老院、孤儿院义演,她唱歌,她女朋友给她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