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大长公主沈心诺离开临确城,在云虎的护卫下,将经燕京回返祇都。
南江雪为沈心诺准备了不少北境特产,两人携手走向整装待发的队伍,一众将领在后相送。
“如今尘埃落定,我也放心了。”沈心诺对南江雪道,“燕京城有一箱东西是我送给你们的,靖国公留在公府了。想必将来你也不大会再去祇都,我若得空便来看你。”
“好。”南江雪点点头,“你那边倘是遇到什么麻烦,记得告诉我。”
“嗯。”沈心诺也点了点头,“可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陛下?”
“没有了。”南江雪道。
拍了拍南江雪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都知对方心意。
向那身披大红将袍的北线主将看了一眼,天元大长公主回身登上了马车。
又过了几日,伊勒德准备启程,带来的那些金银财宝、肥羊壮牛尽数留在了临确城。
“既带来了,自不会再拿回去,便作为我给你的贺礼吧!”伊勒德对南江雪道。
“如此便多谢了。”南江雪笑道,“恰巧,我也有礼物赠予世子。”
临确城外,莫日格草原千里金黄,一直伸向极北的方向。
二十余辆马车盛满了粮草、美酒和布帛一队排开,有萨日族人正在检视车毂绳结。
伊勒德紧了紧战马的肚带,然后走到南江雪面前。在她身后,南江风、南江雨和一干北线战将亦悉数在场。
“行了,我可没有你们朝廷的排场,回吧。”伊勒德道。
“保重。”南江雪含笑道。
看着女子那熟悉的美丽笑脸,伊勒德忍不住掀了掀嘴角。
“我来的正好是不是?恰巧帮着你刺激了你大哥?”见南江雪的脸上现出一抹少见的歉意,他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哎算了,我确实欠你的,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被你算计了。不过,不管你跟不跟我走,我那天说过的话依然作数。”
“好。”南江雪点点头。
没有推辞,也没道谢,简单的一个“好”字,却让伊勒德瞬间展颜。
“三公子,吉尔格勒我带回去了。这可是我们萨日最可爱的姑娘,多少勇士惦记着呢,你若想得到她的心,还要多拿出些诚意来才行!”伊勒德转而对南江雨笑道。
“那是自然,不用世子操心。”南家三公子笑道,眼睛却看向车马边的萨日姑娘,姑娘脸上微微一红,同时却对着他大方地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丫头,你有空也来转转吧!”直爽的胡和鲁瞪着眼睛对南江雪说,“霍亚一定也得跟着啊,我们俩还没分出胜负呢!”
一句话引来众人的一阵笑声,在他旁边,乌兰巴日和云朗右手相握,撞肩告别。多年前的那场仗和彼此对射的一箭,竟使他们成为了好友。
伊勒德再次看了看南江雪,女子一席白裳,亭亭玉立。
初见之时她15岁,转眼已过十年。
沙场征伐,深宫风雨,背叛与失去,退让与担当,令她的身上多了一份沉稳宽阔,却从不曾磨灭她眼底的坦荡和眉宇间的跳脱。
他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她也含笑环抱住了他。
依然是那温软干净的女子气息,像寒冬里绽放的一树春花。
“回吧。”放开她的身体,他再次说道。
“保重。”她含笑,再次回答。
“若不高兴,便来找我。”他说。
南江雪微微一笑。
“南江风,看好她!”飞身跨上战马,伊勒德扬声说道。
马蹄啸啸,车辕辘辘,一行车马迎着初晨的太阳向北而去,极北冉冉升起的年轻雄主没再回头,一席黑裘纵舞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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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驻地,南江雨住所。
夏唐皇太子殿下大鉴:
见字如面。
你的信我已经转交了我姐姐,你的宝贝师妹,并且还为你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赞颂你如何文韬武略,风流倜傥,对我姐姐又是多么一往情深,矢志不渝。
好消息是,虽然极北萨日部的伊勒德大君也是文韬武略,风流倜傥,对我姐姐也是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并且还带着无数金银财宝亲赴临确城求亲,真是诚意拳拳,但姐姐没有答应做他大妃。
坏消息是,我姐姐要嫁给我大哥,所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还有,你最好处理好那些左邻右舍、文臣武将塞给你的好多女人,并且励精图治,好好干活,免得我们的陛下一时想不开来跟我们打架,而你却因为家务缠身或是力有不逮,耽误了帮忙捣乱这件正经事,惹我姐姐生气。
舔舔嘴巴,南江雨写下“北地南江雨拜上”的落款,把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清尘你看,我这封信写的怎样?是不是特别文采飞扬?还有我的这手狂草,是不是一点都不输给以寒那个家伙?”他对着自己的作品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