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也遭到了能量反弹，往后退了好几步。
站稳后，便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漠:“陆哥哥……？”
陆漠看着眼前的人，熟悉的面孔上刚才的狰狞还没褪干净。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司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陆漠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怎样复杂的感情，只感觉很空，思想、情绪都是空荡荡的一片。仿佛心中的某个信念，碎了大半。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嘶哑：“司泽，理由。”
“杀了他不就好了！”司泽大喊，面色失控，“杀了叶银，一切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了不是么？？不用再纠结过去，我们能好好在一起。就是因为陆哥哥你狠不下心来，所以我才要……”
“你骗了我多少事？”陆漠的声音冰冷刺骨，司泽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陆漠也会以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叶银说的看见了你的记忆…是不是真的？”
司泽愣住，是啊，陆漠还不知道真相，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叶银说谎，反正没人有明确的证据。
他脸色变了变，正欲开口，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就听见男人道：“算了，现在也只能相信自己看的。”
一股十分强大的精神力瞬间自己的脑海，强硬地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乃至思想。司泽顿时无法动弹，像是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状态，被剥夺了身体的掌控权，只能置身事外地看着“自己”，无法使用。
这样的类似的感觉，那日叶银对自己使用精神控制时出现过，只不过这次更加彻底，更加无法反抗。
甚至没法出现惊恐的情绪，陆漠已经使用精神力，从容不迫地开始查看他的记忆。
陆漠的精神力强度更高，既然有着精神攻击的异能，查看一个人的记忆对他而言自然没有多难，只是会对对方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
只是，他迫切地需要知道真相，一时间竟顾不上其他。
和叶银一样，陆漠借司泽的眼睛，看见了当年在陆家发生的一切。
陆漠忍着翻涌上来快将他淹没的浓烈情绪，追溯到司泽的童年。
没有夙音星，没有自己的身影，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着的时光，在司泽的脑海中，没有半点痕迹。
几秒后，陆漠将精神力全数从司泽脑海中撤出，对方承受不住，跌坐在地。
陆漠只觉得命运给他开了个荒唐的玩笑，他甚至分不清此时此刻是虚假还是真实。闭了闭眼，消化着刚才看见的画面。
叶银说的都是真的，一直以来说谎的都是司泽，不，确切的来说，他本身就是一个谎言。
他不是自己誓要守护的男孩，跟个傻子一样被骗得团团转。
陆漠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都疼到难以忍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崩塌了，溃散一地……
所以他这些年以来，这段时间以来，都做了些什么啊…？
六年，他坚信着一个虚假的“事实”，整整六年，他陷在莫须有的无尽仇恨里，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发泄给叶银。
叶银……光是脑海中触及到这个名字，心就像被千刀万剐着，痛到难以呼吸。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对方一眼，不敢去看对方此时此刻的表情。
脑中一片眩晕，陆漠一只手抬起，捂住眼。
目睹了一切的叶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他表情平淡地面向前方，猜到了什么。
他看见了吧。
突然觉得很可笑，叶银也就控制不住地轻笑一声，原来陆漠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只消那么简单。
他抿了抿唇，正想对身边的人说离开，突然，他看见，高大俊美的男人脸上，滑过了一滴泪。
那滴泪从陆漠捂住的眼流出，在脸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叶银一愣。
他这是……哭了吗？
怎么可能。那个一向冷漠无情，心如磐石的男人，怎么会流泪呢。
忽略心底的一丝异动，叶银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
他转头，小声对身边的人道：“舅舅，裴初，我们走吧。”
叶鸿闻言，脸上迟疑：“阿银，你确定能走吗？陆上将他……”
叶鸿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还不知道当年的真相，见状，不由奇怪。
“嗯，”裴初低声回应，只要叶银没事，他也就放心了，“我们走吧，阿银。”
他将手移动过去，自然牵起叶银的手，叶银怔了怔，最终还是选择没有挣扎。
直到走出别墅，陆漠也没有出声阻止，他像是忘了几人，手已放下，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跌坐在地的司泽最终还是没能站起，不止是脑袋，他感觉自己全身都痛到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