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和戚济南划清界限,但是报警她是没有想过的。
对面的戚济南恨恨地看了边绍一眼,又转到舒似身上,“你是不是为了这个男人才跟我分手的?”
舒似本来就气得脑疼,这会儿像炮仗一点就炸了,大声反驳道:“你他妈在放屁!”
脏话一出口,身边两个男人均是一愣。
舒似却无暇顾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你能不能说点人话?戚济南,我为什么跟你分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看看你自己,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吗?”
戚济南的脸色由白转红,又转白,遂而怒道:“我什么样?行,你就是嫌弃我是吧?”
话跟不经大脑似的往外倒:“我都没嫌弃你,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你好好的正经工作不干,非要去坐台!”
“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去陪男人?现在找到有钱人就把我踹了呗?”他指着边绍,冷笑着又说:“就因为他有钱是——”
“啪”地一个巴掌突兀地甩在他脸上,截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戚济南被打得偏过头去,还傻愣愣地张着嘴巴,一手掌形状的红迅速爬上他的脸颊。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舒似字字泣血,她无力地垂下发抖的手,全身都在颤,几乎站不稳。
边绍蹙着眉头,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接着,他神色严肃地看着戚济南,冷着声道:“这位先生,不要抱着你那龌龊的思想去揣测别人,像你这样品行的人,没有资格藐视别人。
“既然舒小姐不让我报警,那请你马上离开。”
*
戚济南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显然有点后悔了,但他没挪脚,就那么干站着。
舒似死死咬住牙,眼眶通红,眼前一片模糊。
她甚至不敢眨眼,她怕自己会瞬间落泪崩溃。
她觉得她给戚济南那一巴掌实在是太轻了,她恨不得捅他几刀,哪怕跟他同归于尽都好。
人原来真的会被时间变得面目全非。
戚济南实打实证明给看她看了。
好好的正经工作不干,非要去坐台……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去陪男人?
这两句话不停地在舒似脑袋里回绕,搅得她头昏耳鸣。
原来在戚济南心里,他是这么想自己的。
他怎么可以把她想得那样龌蹉难堪?
这一刻舒似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彻头彻尾的傻逼。
自己为了戚济南下海,付出青春和金钱,到头来换来的除了他的嫌弃和羞辱,什么都没得到。
他何其残忍,毫不留情地把她的头按在地板上摩擦,狠狠地把她残有的一点自尊心踩成齑粉。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她突然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精髓。
她好似从来就没看清过戚济南,他那些缱绻旖旎的温柔,全都是表象而已。
而真实的他,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她以前是有多傻啊?居然为这种人渣赔上自己的人生。
路人异样的眼光投过来:好奇,鄙夷,嘲讽……
一道又一道,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尾随戚济南的那一记重创而来,在她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心上死命地剜肉,痛得她呼吸都困难。
她轻嚅着唇,声音颤抖道:“戚济南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对不起,我刚刚——”
“滚——”舒似声音尖利,碎到破音。
“你凭什么?你他妈凭什么这样对我?你给我滚!听到没有?滚——”
舒似挣开边绍的手,愤怒地把手里的塑料袋砸到戚济南身上,里头的矿泉水和香烟散落一地。
矿泉水瓶打转滚去,滚到了车道上。
“嗬……你凭什么啊到底?”
舒似抽着气,有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来,一路滑下落在地上。
眼泪溃堤,她的身体骤然脱力,虚晃两下,接着重重地蹲了下去,佝着腰肩膀抽搐着。
边绍喉头微滚,缓缓地单膝跪下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戚济南的脚步往前两下,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舒似,对不——”
话未说完,边绍蓦然抬起头去,目光铮洌地射向他。
戚济南剩下的话被他泛凉的眼神硬是逼回了喉咙里。
边绍垂头,蹙眉道:“舒小姐,你还好吗?”
舒似已然崩溃,声音虚弱地抽噎着:“我没力气了,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求……求你。”
边绍轻声问:“你还能走吗?”
舒似再也说不上话来,只能用点头回应他。
她点头的幅度很用力也很慌乱,眼妆都花了,那双好看张扬的丹凤眼里空洞洞的,泪水无声地汩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