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聚餐时, 许诺手舞足蹈地给她描述谢师宴时, 梁校长和班主任听到这个消息时难看的脸色。
他们几个坐在KTV的包厢里,早已不见当初的青涩。
沈时安弯腰拿起一瓶啤酒,灌进喉咙里,酒过三巡,开始感慨:“要是燃哥还在就好了。”
一句话出来, 整个包厢里都是一静。
恰好屏幕里一首歌曲刚刚播放完, 沈时安自知说错话, 有些懊悔地看了姜知宜一眼。
后者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倾身拿起麦克风。
不知是谁点的,周杰伦的《蒲公英的约定》。
许诺跟着打哈哈,拿起另一只话筒, 鬼哭狼嚎开始唱:“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
九月初,他们就各自去新学校里报到了。
除了姜知宜和程青青以外, 许诺也考入了本省的一所省重点大学,沈时安和许诺同校,学体育。
只有陆鸣考得不太好,去了一所大专院校, 他填志愿时特地选了京市的学校, 美其名曰:“如果不能去好的学校, 那就一定要选好一点的城市。”
沈时安揶揄的目光在他和程青青身上滚过:“到底是为了城市还是为了人啊?”
被陆鸣一脚踹过去。
大学的课业比姜知宜想象得要繁重。
以前念中学时,老师们在他们耳边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熬过这个阶段,人生就敞亮了,到大学之后,你们会闲到发疯。”
然而大学后的姜知宜,并没有体会到那种发疯的闲,相反,她一度忙到连和程青青见面的机会都找不到。
大一刚入学没多久,她就加入了学校的广播站。
京大广播站的资历,是可以在工作后被列为工作经历的,因此很多人挤破了头想往里进。
姜知宜在几个方向中犹豫了片刻,选了音乐和人物访谈这两个方向。
大二下学期,她就被教他们西方文学史的程教授选进了他的工作室里。
虽然作为本科生,只能帮忙整理一些边边角角的小资料,但是于她而言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
《秘果》那边的短篇小说,她也一直在坚持写着。
除了高三特别忙碌的那段时间,她暂停了一段时间的写作以外,之后她几乎每一期都没落下地在月刊上发表文章。
如今俨然已经是《秘果》的常驻作者之一。
经常有读者往杂志社寄信,然后杂志社再将那些信转交给姜知宜。
《秘果》的编辑部也在京市,熟悉之后,姜知宜曾与她的责编了了见过几次面。
了了也曾问过姜知宜要不要去编辑部参观一下,但都被姜知宜拒绝了。
“怕那些编辑看到我,从此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幻灭了。”她是这么解释的。
了了表示很惊讶:“怎么会?你长这么好看,应该是形象又往上提好几个度才是!”
姜知宜弯了弯眼睛,没说话。
了了说:“不过,你真的是太低调了,刚开始知道你是京大学霸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你看其他那些作者,念个Z大都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你竟然从来没往这方面营销过。”
不等姜知宜接话,她又说:“说起来,我们主编其实一直很看好你的,经常在办公室里夸你。说你的小说烟火气很浓,但又完全没有乡土感,总之就是很有灵气的。”
同其他很多同类型的杂志主编相比,《秘果》的主编可以说是很神秘了,几乎没在人前露面过。
网上一直有传言说,《秘果》的主编其实是某大神作者,但也从来没被证实过。
了了突然提起这个,姜知宜也不由得生了几分好奇:“那你悄悄告诉我,你们的主编真的是那个谁吗?”
“谁?”了了问,“不肯栖?”
姜知宜眨了眨眼,没想到她会说的那么直接,她讷讷地点点头。
了了说:“我要怎么回答你呢?”
姜知宜抿了抿唇,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笑道:“我明白了。”
了了说:“所以啊,不然你以为凭我,哪里有资格成为不肯栖的编辑?”
姜知宜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的某个深夜,她因为帮江燃挡了一棍,住进了医院里。
半夜辗转睡不着时,打开手机,和了了聊了会儿天,当时了了就在疯狂地同她吐槽不肯栖。
说他拖稿好疯狂,跟他催稿能气掉半条命。
同样也是那天晚上,她和江燃一起在医院的楼梯间里,几乎坐了一整宿。
泠泠的月光越过楼梯口那一扇方形小窗照进来。
她中间实在困得不行,靠在少年肩上沉沉睡去,梦里有海的气息,消毒水的气息,还有少年身上浓得化不开的干净的皂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