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抬手边擦边转身。
“……”
好家伙。
没了洞顶的地牢中，小魔头躺在地上气息奄奄，大魔头站在旁边一身杀气。
现在怎么办，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
就说担心他，所以一路尾随？
不行，凭他的本事，谁能尾随他不被发现……
正纠结要怎么解释，大魔头他动了。
他缓步走向小魔头，鸦黑的眼睫低垂，浅色的眼眸满是冷漠。
“废物。”
盯着小魔头看了片刻，他薄唇轻动吐出这两个字，下一瞬，冷不防抬脚重重踩在小魔头腹部。
小薛决哼了一声，冷汗在额头浮现，脸上本就所剩不多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他咬紧牙关不喊疼，小小的身体因剧痛而不自觉抽搐着。
“真是废物。”
薛决冷眼看着脚下的自己，弱小又无能，与其苟活于世，不如此刻便杀了。
他真的动了杀心，就算是小时候的自己又如何，父亲和族人都死光了，娘也死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薛决动了动脚，大力碾着小时候的自己，掌心有魔气涌动，低垂的目光越发狠厉。
“薛决！”
细软的小手滑进掌心，冷冰冰的手指被温热的触感包围。
他都要动手了，少女忽然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
凝聚的魔气瞬间消散，他斜眼看身边之人。
她叫他薛决，这是不想继续假装失忆了？
“你不能杀他……”
面对大魔头凶恶的注视，苏雁沉咽了咽嘴里的唾沫。
并非是她不想继续演戏，实在是情况紧急，她不阻止薛决的话，他疯起来恐怕连自己都杀。
“你看清楚了，他是小时候的你自己啊！”
这是过去的时空，如果他在过去把自己杀了，那他也会消失吧？
薛决面无表情：“那又如何。”
苏雁沉：“……”
他怎么回事啊！
什么那又如何！
他不想活了吗！
她真是又急又气，想扒开他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疯起来连自己都杀。
不行！
小薛决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不能让他死在这！
何况……何况他叫她姐姐呢！
多乖的小孩啊，她答应过要保护他的，绝对不能让薛决伤他。
“霜回！”
薛决低喝一声，长剑应声而出，他伸手接过，锋利的剑尖朝脚下的小孩便刺过去。
苏雁沉一脚踢歪霜回剑，双手快速掐诀，往前一推，将薛决推开了。
他对她没有防备，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稳住身形，眉头微蹙，冷峻的面上充满疑惑。
苏雁沉张开手护在小薛决面前，鼓起勇气说道：“他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薛决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我杀我自己，与你何干。”
苏雁沉被问到了，向来灵活的大脑有点卡机，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回答。
“姐姐……”
虚弱的说话声从身后响起，一只满是鲜血的手颤巍巍拉住她的裙摆。
她低头，看到半个身子躺在血泊中的小薛决，他捂着还在流血的腹部，嘴唇一点血色都没了，目光也有些迷离了。
他艰难地仰起头望着她，气息越发微弱，“姐姐……你快走，不必……管我……”
“……”
该怎么选？
坏人小时候还不是坏人，他是被更坏的人伤害之后才变成坏人的。
那么问题来了。
面对未来会变成魔头的小薛决，该不该趁他这时无力反抗杀了他。
苏雁沉不知道，但望着躺在血泊中自己性命不保却还让她快走的小孩……
她真的狠不下心来……
在她眼里，小薛决只是个小孩子，他就算该死，也应该是做了恶事后。
她决定了。
她要保护他，就像她亲口答应的那般。
已经变成大魔头的薛决显然不能理解她的举动，他面露怀疑地瞪着她：“苏雁沉，你是不是疯了？”
苏雁沉往前走了一步，梗着脖子硬刚：“我没疯，我就是要保护小时候的你！”
薛决：“……”
薛决：“那我便先杀了你，再杀他。”
苏雁沉：“……”
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望着缓步逼近的大魔头，她硬着头皮不后退。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她得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了。
他面若冰霜，冷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想死就让开。”
苏雁沉没让开，不仅没让开，还身子一软瘫在他怀中，两手紧紧抱住他。
薛决一愣，末了伸手推她：“不自量力，难道你想用美人计对付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