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一小块地方没铺琉璃瓦, 等铺完,这座大殿便修缮完了。
薛决坐在高高的屋脊上,目光落到远方的一座山峰上。
那是鹤溪派主峰,藏书阁所在。
今夜, 他便要去闯藏书阁。
至于苏雁沉, 她容貌同沈雁儿相似, 沈月璃应当会保护她。
若是没保护好,她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顶多疼一疼……
“苏兄,别发呆啊, 快接着琉璃瓦。”
一片琉璃瓦从下方扔上来, 薛决忙伸手抓住。
宗门修建殿宇所用的琉璃瓦比寻常人家用的要厚实很多,为避妖邪, 大多还在朱砂水中浸泡过, 重量加了不少, 有些甚至做厚瓦片, 在中间注入朱砂粉,
薛决手里这片琉璃瓦便分量不轻,他扮演的是刚入门的弟子,不能表现的太轻松,得假装有些吃力地接住瓦片。
不料他刚抓住瓦片, 心口处冷不防一阵剧痛,殷红的血眨眼间在衣衫上洇开,片刻后,腹部也疼痛难忍, 同样有鲜血洇开。
“……”
手中一紧, 抓着的琉璃瓦裂开, 他忍着疼痛将瓦片放下,再随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他那个冒牌徒弟,又蠢又笨的小骗子,出事了。
……
院中。
鹤溪派弟子抽回长剑,被剑刺中的少女痛呼一声瘫倒在地,身体因疼痛而弯曲,撑在地上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
“沈禛儿!你怎可滥杀无辜!”
沈月璃目眦欲裂地怒视华服女人,随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向少女。
“雁儿……雁儿……”
是她的错,她连累雁儿了。
死的不该是雁儿,应该是她才对。
“呜……雁儿,对不起……雁儿……”
“……月璃……姐姐……”
少女从地上缓缓爬起,她用手捂着腹部,一张小脸煞白。
令在场所有人都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心口被长剑贯穿,腹部也受了一剑,可少女一滴血都没流,身上的衣衫虽破了但不见有伤口。
她自己也满脸惊讶,甚至不敢置信地用手摸了摸。
真的没有伤口,也没流血。
若不是两处地方还隐隐作痛,苏雁沉都要怀疑刚才被剑刺中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这不可能!我与师兄明明刺中她要害了!”
持剑的两名鹤溪派弟子亦满脸震惊,挥着手里的剑大声嚷嚷。
被沈月璃称为沈禛儿的女人怒道:“喊什么喊!没死就再杀!”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再次举起剑朝苏雁沉杀过去,后者勉强提剑阻挡,然不到一刻钟便败了。
这次抹的是脖子,利剑飞快地划过少女纤细的脖子。
“怎么回事?”
亲眼看着手中之剑划过少女脖子的男人瞪大眼,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安然无恙的少女。
另一个男人不信邪,一剑刺入少女肩头,再恶狠狠转动剑身。
苏雁沉痛得身体一歪,抬手握住剑身想缓解痛楚。
这次,众人看得真真切切,她肩上、手上,一滴血都没流,也没任何伤口出现。
“雁儿……”
沈月璃惊愕地望着少女,须臾,她像是明白什么了,将身上披着的外衫裹紧,咬紧牙忍着疼站起身。
她缓缓抬眼看向对面的沈禛儿,幽幽出声道:“你何必将气撒在一副傀儡身上……”
“傀儡?”
沈禛儿愣住,她拧眉瞪着不管怎么受伤都不会流血死掉的少女,眼珠子转了转,想明白了。
她扭头怒瞪沈月璃,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人!明知傀儡术是禁术,还敢让李郎做傀儡出来伺候你!”
“……”
沈月璃垂眸不语,她不想辩解什么,再者即便解释了,沈禛儿也不会信她。
其实她不知道苏雁沉为何受伤却无碍,傀儡之说是为了让她少受一些折磨。
沈禛儿一脸扭曲地挥手,“这么喜欢让人伺候,那我便打断你的手脚!免得辜负了李郎做的傀儡!”
此话一出,她带来的鹤溪派弟子毫不迟疑便走向沈月璃。
苏雁沉大喘气缓解身上的痛楚,她真的太怕疼了,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月璃受虐,便只能咬紧牙关再去救。
左右她现在不知为何好像有了不死之身,怎么受伤都没事,顶多疼一疼,那沈月璃就更要救了。
额上疼出的冷汗流到眼中,再顺着眼角往下流,她眼眶都红了,这会子流出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呜呜呜!
谁来帮帮她!
她打不赢这些人。
强行救人的结果就一个,她护在沈月璃上方当她的肉盾,替她承受所有攻击。
疼!
太特么疼了!
脑瓜子都嗡嗡响!
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感觉被指压板包围了,按在地上疯狂摩擦,疼的她几乎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