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入冬后第一阵寒风刮过, 本就荒凉的荷塘越发破败, 暗黄发黑的荷叶支离破碎沉入水中。
粗重的气息逐渐平缓下来,李松遇解开绑住沈月璃的缚妖索, 接着抽身站起, 高大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他浑身都是汗, 后背布满指甲留下的划痕, 肩膀处有个见血的牙齿印。
沈月璃将满是暧昧痕迹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靠在柱子上“呜呜”哭泣。
“阿璃,你莫哭……”
李松遇声音嘶哑,额上青筋暴起,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须臾, 他膝盖一软跪到地上,散落下来的发丝渐渐变成白色,俊逸的面容变得憔悴苍老,眼角生出许多细纹。
“你何必如此折磨我, 也折磨自己……”
沈月璃啜泣着开口, 眼中满是悲哀。
她含着泪看向身形佝偻的男人:“放了那些女孩吧, 你再造杀孽,天谴只会更多。”
全身的精血都给了心爱之人,李松遇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一脸惨白,撑在地上的手在微微发颤,强撑着不表现地太明显。
阿璃还不知道,那些少女已经被救走了,不过他以后也不用抓少女提取精血炼制血丹给她续命了。
他找到了比血丹更好的东西,有了它,阿璃能性命无忧长生不老。
北山派掌门之女,白纤纤,没想到她体内竟有龙丹这种宝物。
即便与北山派为敌,又或是同整个正道为敌,他也要取了龙丹给阿璃。
“你好生歇着……”
他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月璃姐姐。”
门外冷不防响起一个娇娇的少女声。
“月璃姐姐,我是雁雁,你在屋里吗?”
“……”
李松遇停下脚步,回头看还坐在地上的沈月璃。
沈月璃原本还面如死灰,听到少女的声音后,她脸上全是慌乱。
“月璃姐姐,你在吗?”
少女在叩门了。
门栓被李松遇震碎了,若少女多敲几下,难保不会发现门没关。
沈月璃连忙抓过地上的外袍披到身上,再从地上爬起来,忍着一身的不适快步走到门边。
“雁儿,我在更衣,你寻我可是有事?”
屋里这个样子,定不能让少女瞧见,否则她再无脸面见她。
“雁雁想吃桂花糕了,便来寻月璃姐姐。”
少女娇娇软软的声音透过门扇传进来,沈月璃这会子既不可能出去与她相见,也不可能开门让她进来,便让她先回去,说晚一些制好桂花糕会去寻她。
“好,那雁雁回去等月璃姐姐。”
苏雁沉站在门口,小筑破败,门扇与门扇之间有缝隙。
她没有顺着缝隙偷看,但有股怪味从缝隙里飘出,站得近便闻到了,不太好形容,就是有点腥,腥中又夹杂着点异香。
沈月璃要她先回去,大概是此刻不方便相见。
那她便按薛决要求的,到后院随便捡些桂花回去。
“月璃姐姐,那我到后院捡些桂花再走,你不用出来,外头风大,你身子不好,别着凉了。”
说完转身往后院走。
昨夜真的起风了,金黄色的小花在树下落了厚厚一层,枝头只剩一些没开的花苞。
这次带了小篮子来,很快便捡了满满一篮子。
同沈月璃告别后,挎着篮子回到薛决所在的居所。
他还没回来,在望月峰主殿那边认真扮演着修屋子的鹤溪派弟子。
淦!
要不是脖子上多了个奇怪的东西,她此刻应该已经和萧少珩会合了。
薛决昨夜给她戴上的,是一枚月牙形的吊坠。
拿在手上时一开始是凉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变热,十分古怪,不知道是什么。
她不敢取下来,怕一取下来,假失忆的事便会暴露。
不能让萧少珩冒险来救她,便通过小纸人告诉他暂时不要来救她,她现在很安全,让他先找白纤纤。
白纤纤都失踪一个多月了,虽说她有女主光环,但凡事没有绝对,万一她真出什么事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因为萧少珩为了救她才会耽搁找她。
萧少珩那边刚好找到了一些白纤纤的踪迹,便同意先找白纤纤,然后再救她。
“苏苏,无论发生什么,保住性命是最要紧的,旁的都不重要。”
萧少珩会说这些话,是相信了外界对薛决的传言,认为他荒淫无度,又对苏雁沉执念深重,两人独处时,他必定会对苏雁沉做些什么。
正道中有女子被薛决欺辱后选了自尽,他怕苏雁沉也会不堪受辱做傻事。
他与旁人不一样,对女子的清白并不看重,苏雁沉清白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否活着。
“苏苏,我会照顾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住还有我会照顾你,便都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