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伯母,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姨母将我养大的。”岁宴笑眯眯地说。
果然,安慰人的时候只要给对方讲自己更为凄惨的经历,总是能事半功倍。
原本还郁郁寡欢的秦氏,瞬间有些慌忙:“我、这、我……”
“没关系的伯母,我早就习惯了,”岁宴一脸的无所谓,“再说了,你把祈佑教养得很好,有没有父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像是为了让她信服,岁宴又添了一句话。
“祈佑是我见过,最正直的男子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岁宴回过头一看,发现祈佑一手端着菜,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拿碗的姿势。
只是那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饭碗在他脚边滚了一圈后又在原地打着转,好半天才停下来。
月上梢头,昏暗的夜色遮住了他泛红的耳尖,却没能替他掩盖住言语里的慌乱。
“吃……饭好了、可以吃饭了。”
*
岁宴没有料想过祈佑还会下厨,她还以为他是个只会舞剑的傻愣子呢。
秦氏想要替她们置办些好菜色的计划被苏家奴仆打乱,祈佑只得用家里仅剩的食材张罗了一桌。
醋溜白菜、凉拌豆腐、腊肉炒春笋,以及一钵青菜蛋汤。
很简单的一桌菜,不过却让不需要过多进食的岁宴看得有些眼热。
她还从来没有吃过,别人给她做的饭菜呢。
“岁宴姑娘,来,快吃快吃,祈佑做的饭啊,味道还是不错的。”秦氏率先伸手,替她挟了一筷子放在了碗里。
岁宴低头,看着大半碟腊肉都被堆在了自己的碗里,喉头一热,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氏看她眼眶有盈盈水光,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那番话让她想起了逝去的父母,连忙宽慰道:“别哭别哭,孩子别哭。都怪伯母刚才瞎说话。”
“不是的伯母,”岁宴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只是……”
只是二字在嘴边打了半天的转,也没能说个囫囵话出来。
看得秦氏心中更加怜惜。
“没事,以后要是门里没什么事,就多来伯母家坐坐,伯母到时候给你备上更好的东西。”
岁宴咬着唇将眼泪憋了回去,如敲鼓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被堆成了小山的饭碗,岁宴一边吃,一边想。
祈佑的手艺真的很好。
祈佑的家,也很好。
*
秦氏无论怎么都不让岁宴帮忙洗碗,拿了两个甜瓜塞给她和祈佑两个人,打发他们去院子里坐着歇脚了。
岁宴懒懒散散地半瘫在躺椅上,眯着眼感受山间的静谧,觉得分外惬意。
前提是身边没有一个耷拉着眉眼的苦瓜。
“你很为难吗?”岁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向秦氏,“你母亲的事。”
厨房在角落里,月光照不见,只能看见一个昏暗的背影。
一如她不想被人知道的那些过去。
祈佑闭着眼吐了口浊气,没有言语。
可脑子里全是秦氏眼角的泪水。
“我想带我母亲回去看看。”
“回去结束一切,从过去走出来。”
作者有话说:
要开启新副本啦 老规矩来个有奖竞猜。
这次猜的是这个副本里遇见的鬼是谁,要有名有姓的那种。
照例是在剧情更新前第一个猜中的有大红包~参与奖视人数而定
第27章
秦氏死活不让岁宴晚上走山路。
即便是有祈佑跟着, 但她总觉得这还是两个孩子,走山路不安全, 怎么说都不应, 非要留着他们在家里住上一晚。
“娘,我们家也住不下啊。”祈佑有些无奈。
“怎么住不下了!你们两个年轻人睡……”
祈佑双瞳微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秦氏没有看到他的细微表情, 自顾自地继续安排着:“得怕是比我这个妇人晚, 明早再早些起,总共不过几个时辰的事, 凑合凑合就过了,不比你们摸黑走山路强?”
原来是这样, 祈佑那口在胸腔里憋着的气瞬间泄了出去,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不少。
岁宴本没往别的方向想, 看着他的耳尖, 忍不住揶揄一笑。
笑得祈佑又开始浑身不自在。
*
秦氏怕岁宴嫌弃屋里的旧床板太硬, 特意找出了冬天的被褥垫在上面。
“你们小姑娘皮肤嫩,膈着可不好受,”秦氏一边收拾, 一边分出神来跟她闲谈, “委屈委屈你今晚跟我挤一张床了。”
“来, 帮伯母抱着这两个枕头。”
岁宴鲜少有被人支使着做事的机会。在地下,涟姨平日里深居简出, 若非公事,岁宴连面不常见;而除了涟姨的那些鬼都对她毕恭毕敬的,除了一些新死不懂事的, 还没有哪个敢胆子大到让她一介典狱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