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奇蹙眉,总觉得大小姐这次和以往很是不同,以往大小姐再任性,无非是想央求不学女红和琴棋书画,可这回,却结结实实地被大人抢去了一个人。
“松奇觉得,静姑娘不宜再留在府上。”他抱拳道,仰头见见大人捏着眉心,似乎有些烦躁。
只不过松奇原以为大人必不会答应的,谁知接下来便听大人道:“如此也好。”
松奇惊愕的抬起头:“大人不是......”
静姑娘原先在大小姐处服侍,后被大人强抢过来,听书斋伺候的仆人说大人对静姑娘依赖非常,日夜都不离她,松奇便理所当然的以为静姑娘已然是大人的人了。
可大人不是......
一向十分讨厌别人觊觎他的东西的么。
从前大人为微末小官时都不能容忍旁人惦念他系带的一块玉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姑娘?
难道大人......
松奇再次惊愕地仰起头,却又迅速低垂了回去。
“去请胡骑校尉石大人过府,便说——我请他来品鉴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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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休沐日,桓府灯火煌煌,引路的侍女身形曼妙,手执着一盏金鱼宫灯,灯笼角四周各挂了一串铃铛,微风吹起时,铃声阵阵,趣味盎然。
石校尉听引路侍女浅声道:“石大人这边请。”
声音也是格外的好听,石大人有些愣,遂将手搭在侍女皓腕上,侍女受了惊吓,却还是强作镇定将手缩回去,将头垂得低低的:“我家大人该等急了。”
石大人朗然一笑,并不在意,也不懊恼。
魏女大多豪迈泼辣,权贵之间互相转赠侍女姬妾本就是常有之事,他敢斗胆向大冢宰求要他身边的侍女一是魏国本就有此传统,二则是他自诩为大冢宰的得力干将。
只是似这小女子这般姿色又如此羞怯的,整个魏都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幸好是个微不足道的侍女,才叫他得了便宜。
今日大冢宰唤他前来鉴宝,其实还不是......
石大人睨了一眼眼前人,见她蜂腰蜜臀,走路如弱柳扶风,满头青丝一泻而下,光瞧背影便觉得是人间尤物了,且依他多年老辣的经验瞧来,此女当还是个处子。
如此姿色却仍完璧,可见大冢宰对她是没有半点兴趣了。
“石大人,到了。”
石远还沉浸在自己的所想中,但听面前人轻轻道,他才回过神来。
石远见桓槊高坐上首,即便隔得甚远,依然能瞧见上首之人一双眼中带着笑意,却仍是叫人不寒而栗,于是抬腿便拜:“见过大冢宰。”使的是下官见上官之礼,一丝不苟,认真至极,可见石远对桓槊的敬意。
“今日乃是叙旧,不必拘礼,你们且都退下吧。”桓槊挥退殿中侍女,只亲自点名留下两个姿色尚可的。
静影执着灯笼便要与殿中侍女一同退下,不料桓槊亲点道:“静影你留下,石大人杯中空空,你还不快替他满上。”
静影掐着灯笼的手柄,乖顺道:“是。”
石大人本就垂涎静影多时,几杯酒下肚整个人便飘起来,见桓槊也是左拥右抱两个美人,立时色胆包天地将为他斟酒的静影扯到自己大腿上。
静影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求饶似的看向桓槊。
可桓槊充耳不闻,就着左右两个美人的手饮了一杯酒。
“不知美人叫什么,我老石最是怜香惜玉——”石远醉眼朦胧,猛得啄了一口静影的脸蛋,他胡子拉碴,素来粗糙得很,冷不丁嘴唇碰到这娇滴滴的小女子的脸蛋,立时被那香软的触感给酥得麻了半边的身子。
静影颤着手,一双眼红得像兔子似的,却还是回了话:“回大人,奴婢......奴婢静影。”
问话的间隙,桓槊又饮了一杯酒,神色有些许的不耐。
石远抓着静影的手,话也说得不太连贯,只是一个劲地往静影脸上凑:“静儿,你身上好香,擦了什么?大人我俸禄不低,又有桓大人提携,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说罢便要强亲上静影的嘴唇,静影也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挣扎着又灌了石远一杯酒,一边灌一边强自笑道:“大人说笑了,桓大人还在上头坐着呢。”
她抬眼看向桓槊,但他没有给自己任何一个眼神,静影的心登时落入谷底——桓槊准备将自己送给石远。
联想到前几日桓槊所言——有人曾向他讨要过自己。
这个人,就是石远吧!
左相既殁,先魏帝留给魏帝的肱骨之臣皆不在了,如今这世道已然是桓槊一手遮天,然而就算如此权势滔天,桓槊也免不了魏帝的猜忌。
桓槊军旅出身,是由下等兵卒一刀一枪杀到如今,虽承了他已故义父的一点名头,但说到底还是靠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