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用录音机把哭声录下来,然后偷偷锁在屋里不停地循环播放,孤儿院的老师们就以为他一直在哭。
那孩子见到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了,心虚的低下头,但还是辩解道:“我没有,你不能污蔑我。”
“不准撒谎,如果你撒谎,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看你。”
小孩子因为大脑发育不完全,所以总是会撒那种很幼稚的谎,而且他们会以为所有的大人也跟他们一样幼稚。
对方鼓起脸:“好吧,就算我哭了一整天的事是假的,但是我绝食是真的。”
“是吗,你还挺得意啊。”
“对,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再怎么求我我也不会吃的,我决定把自己饿死。”
寺尾弥修一声不吭,走到床边观察了一阵子,最后猛地掀开毯子,发现里面藏着几大包零食。
“你就是这么绝食的吗?”
对方无话可说,迅速钻进毯子里,将头蒙住,不敢看他。
太宰治永远是有心机的,就算是五六岁的太宰治也惯会使用阴谋诡计。
但他反倒有点欣慰,他宁可看这孩子耍诈,也不想看这孩子自残。
*
他不忍心责怪对方,将对方从毯子里哄出来,抱在怀里,用手轻拍着后背,试图将其哄睡着。
但对方毫无睡意,一直拽着他的衣领,好像唯恐他再离开。
那双黑漆漆的、又大又亮的圆眼睛盯着他,仿佛带着怀疑:“你是不是因为要陪男朋友,所以才不来看我的?”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他没法解释,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也太离谱。
他只能随口敷衍了过去,催促对方赶紧睡觉。
说起来,这孩子是太宰治的哪部分人格?
这孩子既不温柔也不冷漠,也没什么孩子气,也不爱撒娇,只是冷冰冰的,感觉跟首领的性格很像。
漫长的一个小时之后,对方终于沉沉睡去,寺尾弥修悄悄将其放在床上,推门走出屋子。
萦绕一天的哭声终于停了,森鸥外拿下耳朵上的耳塞,享受着久违的宁静,长舒一口气:“果然还是寺尾君有办法啊。”
“你们这么多人,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那有什么办法,既然是寺尾君驯服了那孩子,当然要承担起照料那孩子的责任啊。”
森鸥外说着,打量了他几眼,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寺尾君,看来你最近跟首领相处的不错呢。”
“嗯?”他心里一惊,但佯装镇定,“什么首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从来没对外透露自己跟首领交往过的事,这件事连mafia的人都不知情。
“不要隐瞒了,你之前来的时候,脖子上系着首领的红围巾,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种红围巾随处都可以买到。”
“上面有首领的气味,我闻到了。”
他皱眉,“森先生你好变态啊,你怎么会闻得出我男朋友的味道?”
他见瞒不住了,只能坦白了这件事。森鸥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跟首领交往的行为无疑是对森鸥外的背叛。
“没错,寺尾君还真是没良心啊,居然跟毁掉我的敌人交往。”
森鸥外这样说着,但语气是笑着的,明显是在开玩笑。
被夺走首领位子之后,森先生倒是没有怨天尤人或者一蹶不振,反而是肉眼可见的变年轻了,每天愉悦的跟一群孩子互动,完全沉浸在老父亲的角色之中。
这很正常,跟孩子在一起,总比每天在mafia勾心斗角要轻松得多。
其实他对森鸥外一直颇有怨念,森鸥外现在是孤儿院院长,将横滨各处流浪的孩子都捡回来,无偿的供那些孩子吃穿,像父亲一样保护那些孩子。
但他呢?当初森鸥外捡到他,毫不犹豫的把他丢进了杀手堆里,强迫他去杀人,让他双手沾满鲜血。
他每次想到这点,都会耿耿于怀,他一面感激森先生收留他,但又埋怨森先生把他培养成杀手。
“我说,寺尾君,你很喜欢首领吗?”
寺尾弥修回过神来,点头,“是,非常喜欢,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如果我阻止你们在一起,你应该会恨我吧。”
“你有权利阻止我,但我也有权利不听你的话。”
森鸥外没再说什么,只是露出遗憾的表情。
“好吧,寺尾君,如果有空的话,你让你的那位男朋友来见见我吧。”
寺尾弥修紧张起来:“你见他干什么,你有事找他?”
“寺尾君你别紧张嘛,我没有事,我就是——”
森鸥外说到这儿,突然欲言又止,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就是,有点想念太宰君而已,只是想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