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拉扯着,突然响起了警笛声,容义一看是消防车和警车来了,更使劲拉着方且吟:“你进去就是送死!专业的人来了!你别这么冲动!别到时候杨姨没事,你反倒因为冲进去找她而出事了。”
方且吟被他说服了。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远处火势大的仿佛能把整座小镇都给吞噬。有人冲过来看到他们,大声让他们赶紧离开,那个烟有毒。不要再在这里久留。
容义拉着她往外走,把她塞进车里,将她和几个陌生人一起送到远离火场的地方。
方且吟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捏着手机机械性地给那个能倒背如流的数字拨打电话,却都只得到忙音和“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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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傅青植准时睁开眼睛。
他的作息规律到被冷航吐槽是机器人看了都自愧不如的地步,每天起床先下楼晨跑二十分钟,然后回来吃早饭。
早饭十分寡淡,鲜少碰煎炸制品,一般不是粥就是蒸包子。用冷航的话来说,是‘庙里的和尚吃的都没你这么素’。
今天傅青植也像往常一样,晨跑回来,拿出提前定时闷煮好的粥。吃早饭的时候他也不会闲着,打开电视,趁着这个时间看下早间新闻。
“今天凌晨三点四十五分,江州市白水镇一居民楼突发火灾,火势不断蔓延至周边楼房……”
播音腔流利地播报着最新新闻,傅青植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捏勺子的手顿住,目光死死地定在了面前的电视机上。
摄像机对准惨烈的事故现场,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但他还是捕捉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
没有丝毫犹豫。
傅青植直接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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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市医院挤满了人。
“别担心别担心别担心。”容义安慰道,“杨姨绝对没事的!”
方且吟靠在墙上,嘴唇一直紧抿着没松开过。她难过的时候总是这样,一言不发,浑身上下透着令人恐惧的气场。
容义刚准备继续安慰,那头门就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伤者局部三度烧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烧伤程度还是比较严重的,自行愈合的可能性很低,如有需要之后可以考虑一下手术植皮或是皮瓣修复。”
说完医生便匆匆离开了,白水镇这场大火让医院一下子收治了几十名病人,他还要去看其他伤者。
“你也听到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容义松了口气,担忧地看着方且吟道,“先去吃点东西吧,你都大半天没有吃饭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等杨姨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看到你这样子,那肯定得心疼死。”
刚还跟个雕塑似的方且吟听到他搬出杨姨的名头,唇瓣才微微动了动,“你去吃吧,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哎。”容义见说服不了她,只好说道,“那我去给你打包点东西,你等我一下啊。”
容义的离去让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方且吟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错落的光打下来,在冷风的稀释之下,没有丝毫暖意。
倏然一道阴影落下,恰恰好在她面前。
方且吟还是没动,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面前的人伸出手,骨节明晰修长的手心里躺着一根蛋白棒。
方且吟这才像是找回了身体一样,微微抬脸,有气无力地低声问他:“傅青植,你过来做什么?”
他走过来那一瞬间方且吟就认出他了。
那股独特清冷的木质香,方且吟只在他身上闻到过。面对这句稍微有点质问的话,傅青植坦然道:“我看到这边火灾的新闻。”
“我没事。”方且吟恹恹道,她第一次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与傅青植说话,“你可以回去了,谢谢。”
傅青植突然曲起单膝,半蹲下来,笃定道:“你的脚受伤了。”
方且吟微怔:语气终于有了起伏:“你怎么看出来的?”
清早一番折腾,慌乱中她的确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但这点小伤在杨玲的事面前不值一提,她穿着长衣长裤,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容义都没觉察到异常,傅青植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的站姿和平时不一样。”傅青植低声道:“你平时站的时候会习惯拿左脚当支撑点,略微往左斜一些,今天你用的是右脚。”
“番茄,我给你带了点梅花糕……咦?”容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看到傅青植一愣,“你是……番茄的学长是吧?我认得你,你之前来过我家酒店。”
傅青植颔首:“你好。”
容义:“你好你好,呃……你是来医院看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