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秦一眼瞧见谢玉书怀里还抱着什么,远远的虽看不真切,但确确实实是抱着什么。
他上车的时候可什么都没带,那便是秦君赏的了。
宫门缓缓打开,秦君的轿撵率先进去,众大臣皆伏跪以送。待到秦君的轿撵进去,宫门关了以后,朝官们才四散回去。
范增几人约着靳秦上天香楼,一路行程,此刻几人都饿了。
京都有二楼,一楼为香,二楼为音,因设在天子脚下,因此一楼为天香楼,另一楼则为天音楼。
天香楼食饭吃酒住客,天音楼则是美人窝销金窟。
江南样式的独栋楼宇,上刻烫金天香楼三个大字,里头人声鼎沸的,食饭吃酒的客人络绎不绝。
范增几人叫了几碟特色菜,一壶好酒,张罗着便坐下吃了。
然靳秦显然心不在焉的,险些喝了范增点的酒。
三人对视笑了笑,伸手按下靳秦要往嘴里送的酒,出声道,“靳老弟,你如今受伤了,可不适宜喝酒啊。”
靳秦愣了愣,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端酒的右手,伸手放回去了。
朱达拿过茶壶给靳秦倒了杯茶,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便这般心不在焉的?”
靳秦双手接过茶杯,心里想着谢玉书怀里抱着的东西,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喝过一口茶,道,“无事,只是心想着马赛上刺客的事情。”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几人都来了趣。
“我说你小子,逮着人都敢说是刺客?那今日好歹是谢才君,要是旁的人,今日我们几个便交代在那儿了。”
朱达说的是靳秦怀疑谢修是刺客的事情,这事儿靳秦早早有过计划,燕罄他早有接触,只是恰好遇上机会罢了。
想到这儿,靳秦摸了摸自己右手手臂上的伤口,若非这个,秦君也不会那么快下令。
“旁的?谁?谢玉书?”他顺口问出,神态像是漫不经心。
三人嗤笑一声,看了看四周,凑近了说,“谢玉书算什么,我们说的是陛下四君之首的梁文君梁光霁!”
靳秦印象中并无此人,李宝好像也未曾提过。
“梁光霁?”他问道。
“梁文君眼下还未回宫,正在护国寺那边祈福。不然怎么得也轮不到谢才君伴君啊。”
靳秦眸光沉了沉,抬眼看向朱达,“此人很得陛下喜欢?”
“恰恰相反!”冯星在旁抢道,“此人最得陛下厌恶!若非已故文昭皇指给陛下,陛下怕早已提剑杀了此人!”
靳秦皱了皱眉,眼中有些不解,“为何?”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只是此人好像跟陛下在国子监年学时有些关系,听闻二人国子监时就有些关系。”
国子监?
靳秦心里回忆了一番,秦君那时上国子监的时候接触什么男人他都是知道的,这个梁光霁他闻所未闻。
“我还听说,陛下风流,国子监时就召幸人了,那梁光霁便是第一人。”
这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靳秦耳中炸开。
第一人?
他脑中回想起他与秦君第一次的时候,那时二人虽都不曾经过人事,但靳秦确实是知秦君是第一次。当时他因不懂技巧,害的秦君疼了好几天。
那这梁光霁是什么东西?
范增也将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透露了点,“好像就是因此,梁光霁告到文昭皇那去,文昭皇才指给了陛下。”
靳秦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呼之欲出,但他却又摸不到。
“到底是陛下召幸的第一人,名分岂能不给?”朱达说道。
靳秦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此刻几人谈到,他才有意想知道,“陛下召幸第一人如何?”
几人目光像是看呆子一般看他一眼,“陛下为女君,按嘉帝之意,召幸第一人登基理应立做王夫!”
靳秦手中的茶杯倏地掉落至地上,清脆的声音将几人吓了一跳。
朱达奇怪看他一眼,见他眼中震骇,以为他真的不曾了解这些事情。
“但是你看这梁光霁却只被立做个文君,虽说也是四君之首,但到底还是低了。”
靳秦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住,原那时他所作所为有这些含义?他怎么不知道?
随即靳秦自嘲笑了笑,也是,他那时甚至都没资格知道秦君是要做未来君王的人。
他只当秦君是长公主,却未曾知道秦君亦是未来天子。
一介侍卫,便连天家的事情都无资格知道。
靳秦伸手替几人都倒了酒,“那既然陛下不喜,为何要怕?”
朱达喝了口酒,叹了口气道,“这也不知道了,只知道虽陛下不喜,但却十分尊敬。”
靳秦的手在茶杯上摩挲了几番,秦君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能有什么让她厌恶一个人却不得已留下来还尊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