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由得停下动作,转头去看,惊叹在心头回响。
阿蒙向前两步,撤下结界,声音和缓温和,却像是靠近每个人肩头说的一样清晰可闻:“魔君、魔主的较量业已结束,我们去迎接两位强者勇士。”
魔众自发地退避开一条路来,随在阿蒙他们身后,朝震颤的源地而去。
及至靠近,徒步而行,更显敬重。
这靠得近了,魔众便越发心惊了起来,大地断裂,冰山倾倒,这该是有多么深厚的魔息啊!他们竟然错过了如此精彩绝伦的决斗,这绝对是魔生最大的遗憾,定没有之一!
“大哥呢?怎么不见大哥?”阿稚四处张望。
“砰——”一长声,一块人一样高的冰块飞起又落地,滑出三丈远,撞了一块更大的冰,便碎成了小块。
阿懒身上衣衫染了大半幅的血,他一手搀着断了一只手、浑身是伤却笑容灿烂耀耀如日光的魔主,一手拿了魔主那断臂,从倒塌的冰山里走出来。
等他走出三尺远的距离,身后那颤颤巍巍地支着的冰山便力气不逮地萎靡倒地,溅起丈高、两丈、三丈的碎冰冰雾。
冰雾拱起了一个浑圆,像是他映耀出来的光辉似的。偏他走得从容,没有半分心惊。
魔众齐齐欢叫起来,声响惊天动地,又催走了一座强力支撑着半个身体的冰山。
阿懒被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魔众手拉着手,欢唿着拥上去,又欢唿着退出来,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便虔诚跪倒在地,嘴里念叨着魔族之外的生灵不懂的话。
“这是做什么?”阿懒挑眉看魔主。
“这是我魔族最诚心的祝福,能上达神谛。”魔主说得格外自豪。
不多时,阿懒、阿蒙和阿稚耳边都响起了不约而同的万魔之声。
“众神在上,我阿晃祈愿,愿永生永世庇佑魔君,护他万事安康。”
“众神在上,我渊越祈愿,愿永生永世庇佑魔君,护他万事安康。”
“众神在上,我七曜祈愿,愿永生永世庇佑魔君,护他万事安康。”
“……”
阿蒙和阿稚对视一眼,嘴唇张合念了一段神语。
茫茫雪原冰川上,四面八方齐响起两道交杂回荡的,庄重肃穆的声音。
“如尔所愿。”
阿懒身上金光耀起。
众魔又欢唿了起来:“神灵回应了!”
“这有什么好欢喜的。”阿懒这么说着,嘴角却也没忍住翘了起来。
魔主拿着自己的断臂,咧嘴笑得比谁都欢。
魔族,真是一个神奇的族群。
“以后,不管你有什么吩咐,只管嘱托我,上天入地,一定给你办好。”魔主如是说。
阿懒好奇道:“我要是指使你杀人放火干坏事怎么办?”
魔主顿了一下:“不……不会吧?”
阿懒哈哈大笑道:“不会。”
魔主便一副放心的模样。
阿懒又笑了起来。
“对了,魔君之名是什么?”魔主忽然想起,他还不知道阿懒的名号呢。
“唤我阿懒便好。”阿懒放松下来后,又是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阿懒!”魔主拿着断臂指自己,“千石。”
“千石。”阿懒叫了一声。
魔主又咧嘴笑了。
“你可赶紧把断臂接上。”阿懒提醒道。
魔主的笑僵住了:“我们没有会接断臂的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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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用清水洗净自己沾了乌血的手,对千石叮嘱道:“你这手百日之内不能随便动,要是又断一次,就不好使了。”
千石感激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老槐树妖也是个贴心的,早就煮好了热水,递给千石饮。热水下肚,纵使他是魔,也瞬间感觉通身熨帖了起来,舒适得不像话。
“军师刚刚好像有话要讲?”千石这一架打得浑身舒爽,便转回了正事。
彼时,室内只有他们六位,正适合说话。
“误会一场。”老槐树妖说,“我以为他们是坏魔,被妖族派来故意来抢你魔主之位,挑起下界混战的。”
“军师这一次就猜错了,我看他们可都是顶好的魔。”千石哈哈笑了起来。
“我们并非魔族。”阿稚忽然开口道。
阿懒和阿蒙都没有拦他。
“什么?”千石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并非魔族。”阿稚又说了一句,“我们乃是神族。”
“扑通”“咚咚”几声,千石、老槐树妖和安术都跪下了。
阿稚曾想,他们或许会愤怒他们骗了他们,或许会兴高采烈地欢唿起来。可就是万万没料到他们会是此等反应,便有些不知所以地微微弯腰,伸出了双手,想要扶他们起来。
“不不不。”千石一脸恍若梦中的神情,“你让我跪一会儿,跪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