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哭了一夜,心疼了一夜。
自此,王子和王妃的恩爱,在妖界北方,那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啊。
诸如王妃畏寒,冬日总不肯出门,以至于将自己闷得病倒了。王子不仅亲自煎药喂药,哄王妃吃药,还每日带着王妃在外面漫步几圈,有时候王妃走累了,王子便将他亲自背回洞府。
诸如王子得了那宝珠似的葡萄,全给王妃留着,亲手剥了皮,去了籽,喂到王妃嘴边。
诸如王妃喜欢漫天云霞,一向杀伐果断只设阵杀敌的王子,竟学着创了个没什么用的阵法,就为了让王妃什么时候想要看,什么时候就能够看见。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连遥遥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阿奇勒真的太宠他了。
他托着腮帮子,倚在美人靠上,仰头看天。
事情至此,毫无不妥。阿奇勒在王宫里说的那一番对不住遥遥的话,似乎只是阿稚的错听。
他沉默看着此刻的遥遥,不愿再抬头看遥遥的前路了。
3
有一句话叫物极必反,大概是谁也逃不掉的自然演变,恰如日落月起,沧海桑田。
日子久了,遥遥便又发现了阿奇勒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事情得从遥遥去送汤的那一日讲起。
那一日细雪飘飞,阿奇勒没料到畏寒到不行的遥遥会主动出门寻他,所以他杀人的时候格外放松,不曾在外设任何守卫。
遥遥眼瞧着一条血线从眼前飘过,落在他跟前,染了他鞋面星星点点的血迹。
阿奇勒的脸色难看得不行,直接冲遥遥身边的两个小侍女发起火来。
遥遥也不是没见过血,也不至于娇惯到这种地步,在情况未明之前便因为血染了鞋子便大喊大叫起来。
他安抚着暴怒的阿奇勒:“是我要来的,不怪她们。我不知道你在处理事情,要是知道,我就不过来打扰你了。”
对于自己的心上人,所有人的心眼都是偏的,遥遥也不例外。
在遥遥心里,阿奇勒是一个脾气不好却十分正直的妖,自然不会过多思索,只当他正在处理公务,被打扰了不高兴。
若要掺上一些私情,那大概怕吓着了遥遥,又或者怕遥遥会怕他。
阿奇勒面色缓和了一些,冲手下使了个眼色,自己便携着遥遥回了寝室。
第二日,遥遥发现那两个小侍女不见了,也只当阿奇勒恼她们,遣送到了别处去了。
遥遥真正发现端倪的,是他和阿奇勒座下一员勐将相谈甚欢,却被阿奇勒撞见了的那一次。
那是阿奇勒第一次冲遥遥发火。
遥遥瞬间便委屈了,衔着泪看阿奇勒:“我不过和他说了几句家常话罢了。”
“你和他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如何认识的?”阿奇勒不听遥遥解释,反而是一再逼问遥遥。
遥遥每解释一句,他便能引出一串无理取闹的问题来。
“阿奇勒,你冷静点。”遥遥试图和他说理,“我是你的王妃!”
“既然你是我的王妃,你为何要与他说话?”阿奇勒眼睛有了些不正常的红。
只可惜气在心头的遥遥并没有发现,他只是说得疲倦了,妥协道:“好,我是你的王妃,我不与他说话。”
阿奇勒眼睛的红退去了,他抱着遥遥,满怀歉意地说道:“遥遥,对不住,是我凶你了。”
遥遥叹了一口气,回抱过去。
接连两日,阿奇勒为了道歉,待遥遥更是体贴入微,恨不得把饭菜喂到遥遥嘴里。
这么一来,就算是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
何况遥遥一向没什么气性可言。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会永无休止地反反复复。
某一日,大雪纷飞,遥遥冷得瑟缩,被身边伺候的侍女拾掇着去了后山泡温泉。
那一眼温泉还是阿奇勒特意辟出来,给遥遥冬日洗澡专用的。
宫里的一干人等都清楚得很,平日里也绝不会有人过去。
但狼王苏格勒那可是拥有近一个旅的儿子呐,有时候某些王子跑出去外头十年八年不回,那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自然,跑出去多年又突然回来的王子也不是没有的。
而这样的王子,不认识阿奇勒,也不晓得遥遥,更不知道后山温泉乃是阿奇勒特意为遥遥所造,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温泉雾气氤氲,遥遥一入水,方才因着解开衣裳而冻得凉丝丝的皮肤马上便被温暖包围。他舒服得喟叹一声,软软地趴在旁边的大石上。
水波荡漾了一下,遥遥没能看见。
而阿奇勒循着林木小路往这边来的时候,正听见遥遥惊叫了一声。
他脸色一变,瞬间移动到温泉边上。定眼一看,目眦尽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