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巳看着骷髅形态的母亲,吓得双腿发抖。
“怕吗?”贺楼影问他。
胥巳摇头。
“疼吗?”她又问。
胥巳看了看自己消失的指骨,一时难忍,委屈地点了点头。
“永远记住这个疼,以后,加倍还在他身上。”
从那时起,贺楼影的寝殿夜夜都会传出哭声。
她夜夜都在诅咒贺楼生,碎尸万段。
后来,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代表骷族灵脉的神树轰然倒塌,成为了一棵干尸模样的枯树。
而骷族,也在一夜之间,从此消亡。
.
深夜,苗六溪从床上猛然惊醒。
她的双手滚烫黏腻,举起一看,掌心上全都是汗。
梦里的场景,真实得就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胥巳没有了指骨……
小公主悲痛到提前化骨,脸上的容貌格外狰狞……
还有那棵忽然倒塌的人形大树……
上一次梦见贺楼生对李沐施刑之时,她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而且人形神树,似乎曾经也在梦中出现过?
苗六溪走下床来回踱步,不断回忆,最终,在记忆深处寻到了一个地点。
胥氏医院负八层。
她第一次梦见那棵神树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胥氏医院的负八层。
难道说……神树真的存在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和骷族,又有什么联系?
苗六溪掐着大拇指,也不知道自己猜想的到底对不对。
毕竟……毕竟医院的负楼层,还是能别去就别去。
但她根本,无法克制住欲望。
苗六溪磨磨蹭蹭穿好外衣,从房里出来,走到第二间电梯前。
这间电梯她还记得。
头一回来医院的时候溜进来过,当时发现它居然直通地下负八层,吓得她汗流浃背。
如今虽然过去了很久,但两扇电梯门合上之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嗯……
希望不要遇到什么凉飕飕的东西。
另一边,贺楼生表情淡然,却将胥巳说得抬不起头。
贺楼生与从前大为不同,以前是脾气不好,说话也不太中听。
现在是脾气乍一看很好,说话乍一听很温柔,但内容仔细一盘,就是在伤人肺腑。
胥巳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哪怕现在也是千把岁了,但还是会被舅舅说得鼻酸眼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人并没有像从前一样,拿出挂在墙上的藤条,一下一下抽他。
“知道错了?”
贺楼生淡定地喝了一杯凉茶,眼见两个小时已过,也该休息休息了。
“嗯。”胥巳的声音闷在嗓子眼里,根本不敢多言一句。
“费用给他们免了吧,那也是你应该做的。”
“嗯、嗯。”
“若是他们其中一人出现问题,麻烦你,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嗯、嗯。”
“还有,不要总在产科病房外逗留,像个流氓一样。”
胥巳:“……”
贺楼生的第二杯茶正准备入口,这时却警觉出一丝动静。
“谁?”
他仅说了这一个字,胥巳就敏锐地走向门前,背对石门,小心翼翼从门缝里瞄向外面。
胥巳一脸严肃,悄声说道:“来人穿了一身黑色上衣,看不清样貌,但看身手……应该是个厉害人物。”
贺楼生默默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上去一把推开胥巳,并打开石门。
苗六溪双手遮于眼前,随着耳边的开门声越拉越长,她细细眯着眼,从指缝里看向对面。
“……”
贺楼生?
作者有话说:
:
第48章
苗六溪立马放下手。
这地方贺楼生都能来,那肯定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眼神越过二人,一个劲地往石门里面瞅。
贺楼生两步走上前来,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小腰,顺便遮挡她的视线。
苗六溪:……你家小孩还在这呢,要不要脸?
胥巳自身难保,赶紧趁此机会默默溜走。
“胥老板!”
苗六溪本想跑过去叫住他,但很快又被贺楼生揽了回来。
贺楼生:“你来这干什么?”
苗六溪想了一会儿。
总不能老实交代,说自己是来窥探他们骷族秘密的吧?
于是她就假作很害怕的样子,细声说道:“做噩梦了……”
苗六溪还没把“下来走走”四个字继续说出来,就发现对方脸色忽然大放异彩。
苗六溪:?
如何是好,刚才那个表现,好像有点激动到他了。
贺楼生:“做噩梦,第一时间就来找我,不错。”
苗六溪:果然,年度自恋奖非你莫属。
贺楼生:“走吧,我带你上去。”
苗六溪立马脱离开他,指着石门问道:“里面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