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水太深,你不要在这里待太久。”
闻与淳敛起笑意,语气认真:“我知道,假期结束我就回去,绝不让阿斐有救我的机会。”
何家的成分太复杂,七房太太,相当于把何家分成了七分,何惟安一旦离世,整个何家都会分崩离析。
而接踵而来的就是各种问题,不动产、股权、基金,在利益的驱使下,会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闻与淳的外婆是何惟安的正房太太,生有一儿一女,长子定居国外,女儿嫁到内地、因病早逝,说是孤儿寡母也不为过。
何家正房太太留下来的血脉,除了结婚却没有生育的长子,就只剩下闻与淳。
这也是为什么沈逐光会让闻与淳“注意一点”的原因。
付真坐在沈少爷身边,他看了看男朋友,又看了看对面的闻少爷,眨眨眼。
阿斐突然和闻少爷用香江话聊了起来,是有什么话不能让他听见吗?
他轻咬了一下唇,语言不通就是这样,只要男朋友有心要瞒他,就算是当着他的面跟别人讲话,他也听不懂。
沈逐光转了转眼珠,低声地问:“怎么了?”
付真摇头,捧起一杯水,就要抿。
一只手伸过来,摁住付真拿着水杯的手,沈逐光道:“凉了,换一杯。”
付真把水杯放下,重新倒了一杯热水,轻轻地抿起来。
跟沈少爷在一起久了,他的口味也发生了变化,喝水开始偏向寡淡的白开水。
闻与淳饶有兴趣地道:“阿斐,你不打算教真真说香江话吗?”
沈逐光淡淡地道:“普通话一样可以交流。”
“话是这么说,但是以后你跟别人用香江话交流,真真一句都听不懂,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沈逐光看着付真:“以后,他会慢慢听懂。”
闻与淳指间一动,一枚硬币露出来,他转着硬币玩。
“我知道阿斐是不想逼小朋友马上融入另一个环境,但是,阿斐偶尔也要站在小朋友的角度思考一下问题。”
明明是个连初恋都还在的人,说起恋爱中存在的问题,闻与淳却像是比任何一个热恋中的人都明白一样。
他把这归功于自己太勤快,书看得太多。
天生情圣,没办法。
沈逐光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付真身上。
六点,天彻底黑下来,庭院里灯火通明。
餐厅里,闻与淳拿着刀叉,安安静静地吃饭。
他不说话的时候,一张脸尤其乖巧,是爷爷奶奶辈最喜欢的孙子。
老太太让他多吃点,他乖乖地点头,一边吃牛排一边喝红酒。
老太太又把目光放到另一边的付真身上,让佣人把付真爱吃的一盘煎鹅肝放到他面前。
“真真也要多吃点,太瘦了。”
付真抿了一下嘴:“谢谢奶奶。”
他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和腿,真的很瘦吗?
又偷偷地去看旁边的沈少爷,阿斐每次抱他都不会很久,是不是因为他太瘦了,抱起来不舒服?
沈逐光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浅色的瞳孔转了转,跟付真的视线对上。
付真慌忙转过头,捧起果酒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用完晚餐,闻与淳要回去了,他站在庭院中央,向玄关前的沈逐光和付真挥了挥手,转身弯腰上车。
黑色的轿车向铁艺大门驶去,融入黑暗里,很快不见了踪影。
卧室里已经关灯,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光。
三面帷幔垂落下来,将昏暗的光线遮挡在外面,付真躺在被子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坐在床头看书的沈少爷。
沈逐光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他微微低头,脸色冷淡,瞳孔却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映出别样的温柔。
“阿斐……”
听到付真轻轻的唤声,沈逐光“嗯”了一声,放下书,转头。
“想喝水?”
付真从被子里伸出一双手,抱住沈少爷的腰。
“阿斐,我是不是很瘦?”
“不瘦,刚好。”
付真抬起头:“真的吗?”
“真的。”
付真咬着唇道:“那你抱抱我。”
沈逐光:“嗯?”
付真:“你抱抱我,如果抱起来不舒服,那就是……那就是很瘦。”
沈逐光胸膛震动,他低低地笑起来。
“好吧。”
付真只觉得腰身一紧,整个人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沈逐光侧身躺进被子里,抱着付真,他抬手抚了一下付真眼角下方的泪痣。
“睡吧。”
付真的脸贴在沈少爷的胸膛上,心跳加快,他小声地问:“阿斐,你现在抱着我,舒服吗?”
沈逐光轻笑了一声,微凉的手抬起他的下颌,冷淡地道:“再招我,就让你明天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