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湉也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鼻子有点酸。
霍文肖撇了她一眼,见她眼睛都红了,好像当真受了天大的委屈,小心翼翼地脱掉外套后,缩在椅子上,睫毛忽闪忽闪地,也不敢看他。
他放下菜单,竟然主动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声音却依旧很冷淡:“说说吧。”
游湉的大脑飞速转了转,然后就用小手搓着水杯,抽抽鼻子后小声说:“昨天你听到的那个声音其实是从电视机里传来的……”
霍文肖没说话,表情却极度难看。
他认真给她机会解释,她却把他当傻子?
游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弱智发言,想了想,觉得真得不能再装了。
霍文肖却在这时突然开口:“我养大的孩子,声音我会听不出来?”
“是,就是源野。”游湉也不再嘴硬,立刻承认后,同时也换了另一种策略。
她的语气变得为难了许多:“源野知道我病了,非要来看我,腿长在他身上,我能怎么办?他走得时候天又太晚了,我怕出意外,所以把他留下了。”
游湉喝了口水,假装埋怨道:“你要不把他放出来,他也不会跑来我家赖着不走,你自己想想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吧。”
她说完就觉得挺对不起源野的,毕竟人家孩子是真心实意地来看望她,她居然还这样说他。
不过现下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对不起他了。
霍文肖明显不太高兴,连声音都低了几个度:“我怎么教育源野,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游湉心想你自己的教育方式有问题还不让人说了。
虽然她和源野接触不多,但仅凭她目前对源野的了解来看,这个小孩其实是非常缺爱的。
缺爱的小孩一般都是因为家长在其成长过程中的疏于沟通。
但她毕竟不了解源野真正的成长情况,所以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多嘴什么。
但霍文肖既然搭理了她这个话茬,就说明过夜那事应该是翻篇了。
游湉默默低头吃了一口菜,就听对面霍文肖的语气软了下来。
“今天怎么来上班了,病好了么?”
游湉点了点头:“病好了……但是今天过来,还有一个原因。”
霍文肖松了松袖口,听她继续说。
“昨天你挂了我电话,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怕你生我气,今天来上班也是想早点见到你。”
游湉后面没再继续说,但那一脸伤心埋怨的小表情却暗示的很明显了——结果他上午还给她甩了脸子。
她好委屈。
霍文肖没说话,只是又主动给她添了碗汤,游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知道这位铁石心肠的大老板终于被她说动容了些。
她趁热打铁,继续诉苦道:“其实源野住我那我也很为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有多小……他带着游戏机来的,坐在沙发上几乎打了一晚上游戏,我也没敢睡实,就穿着衣服在床边凑合了一夜,你看——”
游湉说着抬起头,给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黑眼圈都出来了,擦了遮瑕都没用。”
霍文肖是典型的直男,自然看不出女人颇为敏感的黑眼圈,游湉指给他看,他自然就多看了几眼。
反正她就长那样,不好看也不会入他的眼。
“怎么啦?”游湉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真的变丑了。
霍文肖淡淡收回目光,低头拿起筷子:“你没睡好到底是因为被我挂了电话,还是源野在沙发上打了一整夜游戏?”
游湉冷不丁又被怼得哑口无言。
霍文肖一侧嘴里轻轻勾了勾,好像笑了一下。
“都有不行么?”游湉小声嘟囔一句,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俩人吃完饭走出餐厅,游湉正准备过马路去上班,霍文肖却拉着她上了车。
俩人同时坐进了后车座。
游湉一看司机,居然是Davies。
Davies笑眯眯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后,便很自觉地隐身了。
“去哪啊?”游湉抽了抽她的手,没抽开,被霍文肖握得很紧。
“回家补觉。”
霍文肖说完,伸手按了一侧的按钮,前后排的玻璃隔断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那我不算旷工吧?”
游湉还没说完,就被他伸手按在了肩膀上。
同时他也疲惫地闭上了眼:“不算。”
……
两个人从两点睡到了晚上七点,游湉中间醒了一次,发现自己依然维持着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四周的被子盖得严严的。
昏暗温暖的房间,只有卧室卫生间旁的一盏古董壁灯发着幽幽的暖黄色光。
她突然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却始终无法用语言将这种感觉形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