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知良没站稳,扬起手虚虚落下扶住椅背,他只是咽了下喉结说:“对不起。”
“炀炀,是爸对不起你。”裴知良红着眼眶,“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餐厅顿时安静得掉针可闻。
人们总说父母为子女付出了那么多,子女却总抓着小事斤斤计较。父母在等孩子的感恩,孩子却在等父母的道歉。
可父母的对不起你受得住吗?这么多年养你到大付出的一切还抵不过那三两件小事吗?
可实际上,又有几个父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说声对不起?
裴炀整个愣住,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反应过来。裴知良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
裴思微顿了会儿,对傅书濯说:“你们先回房休息吧,今晚小区通知了会停电,你们早点洗漱。”
傅书濯:“好…辛苦了。”
刚关上房门,裴炀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傅书濯没有擦,只是把人圈在自己与门之间,轻轻抚着背顺气。
大概是怕人听见,裴炀哭得也很压抑,没有多少声音。
傅书濯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烫人。”
“胡说。”裴炀哽着声音反驳他。
傅书濯突然打开门看了眼,裴炀下了一跳。走廊上没有人,只有厨房有隐约的声音。
他像托着小孩一样抱着裴炀闪进一旁卫生间,然后将浴室花洒开到最大:“哭吧,不会有人听到了。”
裴炀:“……”
傅书濯耐心等着,结果耳边除了哗啦啦的水声还是什么都没有。
裴炀抬眸,漂亮的眼睛红红的,睫毛湿漉地黏在一起,显得格外脆弱。他吸吸鼻子:“情绪都被你搞没了。”
“我给你找点情绪?”傅书濯倾身咬住裴炀耳朵,“或许,也可以换个方式让你哭……”
第74章 停电
这不是裴炀房间的浴室, 是一个客卫。它的窗户正对小区的滑梯,有不少孩子正在下面嬉戏打闹,欢声笑语。
隔壁的隔壁就是厨房, 裴思微正在洗碗,因为小区通知过晚上会停电, 裴瑜吉也随时可能来洗漱, 这样的情况下本不该做过界的事。
傅书濯逗猫逗习惯了, 大部分时候只是口嗨,并不会付诸实际行动,但裴炀不是。
他犹豫了下, 眼尾红红,膝盖都弯到一半了还是有点害怕,怕有人突然到来发现端倪。
“用手,行吗?”
傅书濯眸色骤深,像是平波无澜的大海突然被风暴搅乱,明明在这十七年里, 他们用手度过的夜晚数不甚数,可这一刻他还是好像看到当年那个奋不顾身把一切都赌给他的少年。
但风暴很快平息。傅书濯拥住裴炀,摸着他单薄的脊背:“不用,你老公又不是精/虫上脑。”
裴炀闷在他颈窝:“我才是老公。”
傅书濯轻笑:“是是,我们小猫是老公。”
“你是我老婆。”
“嗯——”
裴炀抬起刚哭过的眼眸, 带着点小动物似的茫然,特别无辜:“那你叫一声, 我听听?”
傅书濯勾了下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裴炀回忆了下, 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忘记什么, 但又有些不确定。
“我的香草味冰淇淋你吃了, 信是不是该写了?”傅书濯暗示地在他屁/股上揉了一把, 差点把人揉瘫,“一个字没动还想让我叫你老公?”
裴炀溢出一点生理性的眼泪,活像是被欺负哭了。
“那,我明天写……”
“这还差不多。”傅书濯亲亲他鼻子,“还想哭吗?”
裴炀摇了摇头。
“那洗澡吧,我去给你拿衣服。”说是这么说,傅书濯还是没舍得放开裴炀的腰,“一个人洗澡可以吗?”
“可以……”
“不是喝醉了?”傅书濯一连三问,“不会摔倒?不会晕头转向?——不会想我?”
裴炀懵圈地望着他:“我洗十分钟就出来了。”
傅书濯:“可是我上十分钟的厕所你都要来找我。”
喝醉的小猫觉得傅书濯说得很有道理,十分钟也很长了,他会想的。
“那你留下,他们要是看见,就说我喝醉了,怕我摔倒。”裴炀认认真真地出主意。
连绵的笑意抑制不住地吐出,洒在裴炀泛红的脖子上,傅书濯亲亲他的眼睛又亲亲唇角:“乖死了。”
裴炀重重嗯了声。
如果不是在裴炀亲人家,傅书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欺负猫的机会。
“为了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傅书濯揉揉裴炀的头发,“我就在门口,有事直接叫我。”
裴炀点点头,但手却出卖了主人,念念不舍地攥着傅书濯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