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恽疼得浑身都绷紧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呵,你不是很能吗?”李旭面目狰狞凶恶,咬牙切齿道,“老子看你现在嚣张不!”
说完,他将鞭子在盐水里蘸了蘸,手腕一抖,扬手又是一鞭子抽在张恽身上。
啪啪啪……接连几声鞭响,李旭挥动鞭子,发狠地打在张恽身上。不一会儿,张恽胸前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甚至连脖子和脸上也没能幸免,全身血痕累累。
而从始至终,张恽吭都没吭一声,咬着牙目光狠戾地瞪着李旭,如一头被触怒的豹子。
“你他娘的还敢瞪老子?”李旭狠狠一鞭子打在张恽脸上,顿时将他额前打出一条血痕,殷红的血顺着眉心流到眼下。
打完他怒声喊道:“来人,把这狗东西的眼睛给老子挖了!”
张恽仍旧没吭声,只凶狠地瞪着他。
这时李旭身边的一员大将走了上来,他拱手劝道:“大王,不可呀。”
“哦?有何不可?”李旭挑眉,已然不悦。
那武将低声劝道:“大王,据末将所知,这张恽跟燕昭的关系有些……”他凑到李旭跟前,声音压得更低,“末将打探得知,燕昭抢了张恽的心头好,两人因为一个女子闹了些不愉快。”
见李旭来了兴致,那人继续道:“燕昭身为主帅,抢了自己手下的女人,心中一直有愧,因而他是一定会来救张恽的。只不过,倘若我们把张恽给折磨死了,就没了威胁燕昭的把柄。”
李旭听得点点头:“你说的是。”
“主公你想想,是杀燕昭重要,还是杀区区一个武将重要?”
李旭冷笑一声:“那就依你所言,暂时不挖他的眼,先就这么绑着吧,等杀了燕昭再杀他不迟。”
那名武将忙不迭拱手奉承:“主公英明。”
转身离去前,那名武将看了眼张恽。
……
夜里飞起了雪,风也大了起来,冷得狗都不出来。
除了巡逻队,所有将士都回了帐内。
张恽仍被绑在柱子上,赤着上身,伤口都被冻得失去了痛觉。
他垂着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突然一个小兵走到张恽跟前,用脚尖踢了他下,沉着嗓子道:“不许睡。”
其余人见他是从中军大帐那边过来的,只当他是受了李旭的命令来继续折腾张恽的。
张恽迷迷糊糊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强撑着睁开眼,借着幽暗的月色看见一双幽邃沉冷的眼。
“主……”他刚要张嘴,便被燕昭用手捂住嘴。
燕昭快速给他松绑,低声问道:“还能走吗?”
张恽咬牙,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能。”
燕昭递给他一把短刀,随即投入夜色,迅速解决掉一支巡逻队,只是很快他便被发现了。
毕竟军中不可能只有一支巡逻队,而且帐内的其余将士们,也不是所有人都睡着了。
军所内亮起了火把,漫天火光,瞬间将军所照得亮如白昼。
燕昭搀扶着张恽,将他护在身边,他们二人被李旭的兵团团围住。
白日里劝说李旭的那名武将此刻就站在李旭身旁,今夜是他放行让燕昭进来的。
他欠奚云一条命,这回帮燕昭一次,算是还了奚云的恩情。
然而他也只能帮燕昭到这一步了。
李旭哈哈大笑:“燕昭啊燕昭,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赞扬你重情重义?这般明显的陷阱,没想到你这个傻子还真会跳进来。”
“是么?”燕昭冷冷勾唇,“成都王不妨看一眼身后。”
他话音刚落,军所后面火光冲天。
那是李旭屯粮的地方。
……
七天后,苗兰他们沿着燕昭走过的路回到了华蓥山。得到消息的周兴,早已带人埋伏在华蓥山下接应苗兰他们。
一行人顺利回到渠州,苗兰按照先前承诺的,为他们这五百多人每人都做了一只烤鸡压惊。
当天晚上,她带着火头营的人做了火锅,冬天冷,正适合吃火锅。
不论荤菜素菜,一股脑全下到铜锅里,经热辣辣的汤汁烫熟后,吃在嘴里麻麻辣辣,浑身都暖洋洋的。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后,众将士们吃着火锅哼唱着军中小调,这才有了一些人气。
从凌云山一路回来,他们个个都像是丢了魂似的,眼神呆滞,士气低迷,每个人眼中只剩下恐惧和颓唐,仿若受了惊吓的鸟。
因为从三年前到现在,他们一直都在打胜仗,无论是夺夷陵还是攻荆州,很轻松地便拿下了。然而这次的凌云山之战,却让他们输得极其惨烈,打击很重,所以心中的恐惧一时间无法磨灭。
苗兰正是看到了他们士气低迷,没了往日的斗志,这才赶紧带人做火锅来犒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