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刷的是我卡里的钱欸,拜托。”希斯维尔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以表鄙夷。
云岸凑过来,指着她怀中厚厚的纸页问:“你在看什么?”
“有关圣月教的论文。”
“哦,那群老修女阿,传说就是她们负责守护圣物,可是现在整个教都消失了。”
圣月教,由修女组成的教会,与萨库瓦、夜蒲龙族一样,均是保护圣物的组织。当年梁师衡来到西洲,皇帝认为他妖言惑众,圣月教对他暗中保护,因此,她们获得了一块圣物的守护权。
在时间长河中,她们就像躲藏在帘幕后的一抹神秘的月光,却不经意间拨动着历史的走向。
云岸说:“我记得萨斯宾二世时发动灭神运动,她们教会被皇家雍军所打败,从此彻底失去记载。”
“她们只是藏起来不想被世人发现罢了,我和我的导师都认为她们还生活在金裟城,或许现在正从你面前走过呢,但你不知道。”希斯维尔扬起头,向远处指道,“搞不好,那个卖雪糕的小卖部老板就是圣月教修女什么的。”
“噗!”云岸差点喷出来,“你可别吓我。”
“高手隐于人间嘛。”希斯维尔笑了。
金裟城的圣月教拥有一块圣物,这是世人皆知的常识。可因为金裟学会的势力和圣月教实在踪迹难寻,它反而成了最难找的一块。就像考试前有人提前告诉你正确答案,可拿到试卷的你依旧不知道如何填写一般。
这时,云岸突然问:“对了,苏安呢?我给她买的雪糕快要化了。”他说着抖了抖塑料包装纸。
苏安是跟随他们一起的萨库瓦,面容姣好,不爱说话。刚才希斯维尔忙着看论文,苏安便不知不觉消失了。
“她刚才还在我旁边的?”希斯维尔四处张望,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两人立刻在校园里展开了搜寻,好在苏安的外貌特征比较醒目,眼尖的云岸发现她竟然蹲在屋顶上,像一只等待捕鸟的白猫。
“哇,你看那个银发小姐姐蹲在楼顶欸~”
“是行为艺术系的学生吧。”
走过的路人指指点点。
云岸看着三层楼高的屋顶,还有秃了一截的爬山虎,大概明白了她是怎么上去的。
希斯维尔和云岸好不容易从楼梯绕到房顶,一人一侧包抄过去,猛然抓住苏安的肩膀,以防她突然自寻短见之类。
苏安吃了一惊,差点拔刀,看到是他们俩这才放松下来。
云岸无奈地问:“姐姐,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可是房顶啊。”
“看。”苏安简单回了一个字。
“看?看什么?”希斯维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楼。”苏安冷冷地说,又过了一会儿,补充道,“钟楼。”
在学校之外、金裟城的西侧确实有一幢殷亓时期的古钟楼,从屋顶可以看到钟楼沐浴在阳光中的剪影。
钟楼由红砖砌成,底部围绕着一圈野蔷薇,最顶端悬有一只黄铜钟,那里也是眺望整座城市风景最好的地方。
钟楼早已停用,如今仅作为观光景点存在,不过在殷亓时期,它可是皇家雍军的专用钟。
“原来你在看血蔷薇钟楼啊,那座钟楼从前是皇家雍军发号施令用的,一旦城市附近出现敌人,他们便会敲响那口铜钟,声音非常悠远。”希斯维尔解说道。
“它为什么叫血蔷薇钟楼?”云岸忍不住问。
“自然是为了纪念血蔷薇将军索佩拉女士咯,她是萨斯宾二世麾下的最强将领,皇家雍军的领袖!”
“你说的原来是索佩拉?”云岸恍然大悟,“我们一般称她女武神。”
希斯维尔立即纠正:“女武神是不专业的说法,实际上她是个极端现实主义者,最讨厌搞神明崇拜。”
在他们俩一问一答中间,苏安静静地不说话,等他们停止了讨论,这位银发女子才以微不可察的音量远眺着钟楼道:
“风吹来了......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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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正立于远处钟楼之上的游客中,有位男人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压低帽檐,立起风衣的衣领。
“怎么了?”他旁边神秘的红发女子转头问道。
“没事。”男人摇了摇头,帽檐之下垂落一缕银白的发丝。
“既然选择与我们合作,就要与故人一刀两断。”红发女人猫似的翠绿色眼睛盯着他,轻轻吐出他的名字,带着玩味的尾音,“沙诺。”
沙诺瞥了她一眼,突然感到胸前一阵锐痛,便赶忙扶住钟楼栏杆,捂着心脏躬身咳嗽,十分虚弱。
“该用药了,它会让你好受一点。”
话音未落,女子已将手移到沙诺后背,轻轻拍了三下。她的中指上戴着一枚鲜红的蔷薇造型戒指,戒指底部则是一支细小的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