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可不得了。
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阮哥,居然在垂着脑袋偷偷哭鼻子,夭寿啦。
是伤心至极却很安静的呜咽,只有滴落在裤腿上的眼泪出卖着他。
无比倔强且比谁都坚强的阮蔚,终于被打败了。
阮蔚紧紧握着手机,想要给他爸打个电话,乖乖认错,回家继续当他的阮家大少爷。
他吃不了这些苦,全凭着一口傲气支撑到现在,终于撑不下去了,他以懦弱者的姿态向现实投降。
按在通话键上的手指迟迟没有落下,指尖微颤,转而选择另一个电话拨出去。
短暂的等待音过后,电话很快被接通。
阮蔚低垂着头,用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沈庭陌,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过敏去看了医生。”
“我也过敏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来看看我?”
半糖果茶
蔚崽:悲伤猫猫头.jpg
文中现代诗——海子《以梦为马》
第32章 宝宝
沈庭陌赶到医院的时候,阮蔚已经在小丁的陪同下,完成了挂号面诊和抽血,正坐在候诊区的长凳上耐心等待检查结果。
小丁用杯子接了温水,看着阮蔚喝下去。
“哥,你别害怕,医生不是说了吗,你这症状是急性的,只要能输液压下去,以后都不会复发。”
阮蔚低着头不吭声,手里捏着验血的单据翻来覆去折叠,像是在以此缓解自己焦躁的情绪。
沈庭陌来过市医院的皮肤科,停好车后,熟门熟路地找到对应楼层。
他站在科室大门口,目光快速扫过各个诊室外的等候区,终于在二号专家诊室的门外找到了阮蔚。
也不知道沈庭陌是从哪里赶来的,还穿着挺拔清贵的衬衫和西裤。
白色衬衣口袋里搭配着一块灰蓝细格手巾,商务又儒雅。
阮蔚到这时候才知道害臊,还在上班时间,就把人家大老远喊过来,怪不好意思的。
他眉眼低垂,不敢去看沈庭陌的眼睛。
好像重逢后的每次碰面,都是沈庭陌在奔向他。
就像现在这样,呼吸里带着喘,鬓角覆着薄汗,跑得很累的样子。
阮蔚又后知后觉地想,是不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太倒霉了,每次都是以令人担心的状态出现。
离家出走,撞伤,发烧,现在又轮到过敏。
这些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阮蔚平坦顺遂的人生里,已经算是明显的波折。
好像所有坏运气都变成乌云,笼罩在他头顶上,让他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怎么样?医生有说什么吗?”
沈庭陌坐到阮蔚身边,松开领口的一颗纽扣,偏头看向他。
阮蔚不说话,小丁就帮他回答:“医生说看症状是急性荨麻疹,具体还需要等验血的结果出来。”
阮蔚捂住自己的下颌,借手臂遮挡住布满红疹的脖子,试图掩饰自己见不得人的鬼样子。
“谢谢你能陪他来医院,”沈庭陌对小丁说。
小丁挠挠后脑勺,笑容憨实可爱:“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和阮哥谁跟谁啊。”
阮蔚终于肯开口,他小声说:“小丁,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去公司打完卡还要回去给你妈妈做饭,别弄迟了。”
小丁看了看阮蔚,又看向沈庭陌,迟疑道:“接下来还要……”
沈庭陌很快接话:“剩下的我来就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小丁这才反应过来,阮哥刚刚在车上哭得惨兮兮的,打电话叫来的这个人,应该是阮哥很信任的朋友,有他在,自己确实不用过多担心。
“那我……”小丁摸了摸鼻子:“那我就先回去了啊,阮哥。”
“嗯,”阮蔚目送小丁离开,又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他现在的样子丑死了,不停刷新着可怜和狼狈的下限,真是没脸面对沈庭陌。
一条温热的手臂探过来,用了点力气,将呆坐的阮蔚圈进怀里,
沈庭陌目光扫过他手中的检验单,轻轻接过来:“一会儿我去拿结果。”
虽说同性婚姻已合法多年,但在公共场合,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依旧不太像话。
被小心呵护对待的弱势一方,面子上也挂不住。
阮蔚红着脸推了推,没推动沈庭陌紧实的肩膀,只好随遇而安地靠在对方肩头,瓮声瓮气地说:“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沈庭陌轻缓地搓弄他的发顶,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顺着相贴的身体传递过来:
“不会,下次有什么事,也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阮蔚瞪大眼睛:“你还想着有下次?”
下次怎么?下次继续倒大霉吗?
沈庭陌微微勾唇,揉着阮蔚的脑袋:“下次不一定是坏事,有好事也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