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夫人也听说了,侯爷安排我去南月养身子的事情,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
许琴的语气很轻快,仿佛去南月的这件事情是她十分乐意的一般,可其中是何缘故,南枝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她那双柔眸轻颤,那双柔眸轻飘飘的看了眼许琴,眼底清明一片。
俨然没有许琴想要看见的幸灾乐祸或者讥讽。
可越是如此,许琴心口的那口怨气就难以下去。
她来之前,心底早已知晓自己在池珉那里,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地位,而自己去南月,全然也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威胁到了南枝。
可许琴的心底,却又十分清楚,这份威胁,全然是侯爷一个人的想法。
南枝甚至可能都没有正眼瞧她过。
所以她如今无比的期盼能从南枝的眼眸中得到些幸灾乐祸或者讥讽。
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的确让南枝害怕过。
可她没有。
她的那双柔眸里,至始至终都清明一片,似乎她留走都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她于她而言,只是客人罢了。
池珉到底是多爱南枝,才会让南枝能够如此的从善的面对一个情敌。
许琴直到上了马车,才流下了这几日一直隐忍的泪水。
马车缓缓的驶走,许琴方才敢撩起马车的窗帘子,向后望去,那座囚禁着她的爱意的繁华府邸终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她的脑海中回忆起第一次对池珉产生不一样情愫的那个画面。
那时,她方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那时候是夏日,第一眼见了他时,她正端着一盘王妃刚换下来的衣裳,走过弯弯曲曲的九曲长廊,然后一转身,那双丹凤眼的眼里便多了一个少年郎的身影。
少年郎穿着素来爱穿的黑色华服。
俊俏的那张面容上,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姿态,眼眸打小便让人觉得阴鸷。
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小厮,低声道:“世子,我方才在街上看见了南小姐。”
许琴当时,第一次看见少年郎的眼底有笑意,她才知,她深陷在他的笑意里,难以自拔。
马车一个颠簸。
许琴渐渐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而后眼底才浮现了些自嘲。
“原来,”许琴轻声叹息,低声道:“那时候,南小姐就是南枝,你也早已属意于她。”
这叫她,如何能平了这份心呢。
他是得偿所愿了,那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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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开春。
南枝三个月的肚子也开始初显怀,府中人也格外小心的伺候着,毕竟他们如今是看在眼底,侯爷对夫人的疼惜程度,万分不敢怠慢了。
自从谋反的谣言后,池珉比起以前闲下来了不少。朝中的大臣们隐隐约约都听见了风声。
往日,下了朝总是喜欢和池珉谈论一些朝廷的看法,亦或者有意巴结的人缠着池珉,哪怕他再喜欢独来独往,但还是多少得应付一下。
当传闻出来后,朝中大臣们都怕惹上麻烦,从而池珉也能尽快脱身,他闲下来了后,更多的时间其实就在庭栀堂内陪着南枝。
庭栀堂便就是两人的小天地。
自从嫁给了池珉后,两人的确没有实打实的好好相处过一段日子,忙碌中确切了心意,忙碌中向彼此证明自己的心。
可最近,当南枝真的和池珉闲下来接触时,她却又发现,他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早前,她重生后的那段时日里,他还是那个说句话都有些羞意的男子。
可如今,他对她早已没了那种羞意,自从边疆回来后,两人的心贴近后。他对她的那种不由分说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却愈发的强烈了。
虽然没有摆在明面儿上来,但是南枝打心底里就能感受到变化。
好比如此刻。
南枝坐在屋内,她每日总会时不时的低头同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心底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一下用男孩儿的口吻说话,一下用女孩儿的口吻说话,昨日是用女孩儿的口吻说话,池珉在一旁倒是乐得起劲。
那双人见人怕的眸子也布满了笑意,眼底是对南枝和腹中孩子的专属的柔情蜜意。
堂堂一个人见人怕的致远侯,如今屈膝蹲在地上,温柔的听着妻子教导孩子,时不时的还柔声说上几句,“你母亲说的没错。”
“以后要好好听你母亲的话。”
诸如此类的话,也不知是真的说给孩子听,还是只是为了逗一逗南枝。
总之,南枝倒是听见这话,笑得眼睛弯弯。
原本以为今日。
池珉也会同昨日一样逗弄她与孩子,她便低头道:“日后定要长成你爹爹那样好看——”
话音刚落。
男人的眼眸本带着笑意的,当听见这话,他第一次对着南枝蹙起了眉头,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的触上了自己的脸颊,继而沉声道:“同我长成一样,那不就是第二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