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雅之病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从此日渐消瘦,米饭不香,自觉人生无趣,不时唉声叹气。
“既然如此痛苦,为何不把它割了?”苏禾很是不解。十人九痔,这个病在现代再寻常不过,手术根本没难度。
“割……割了?”徐夫人差点噎住,“那不会死吗?”
“当然不会。”苏禾解释道:“只要做得好,饮食注意,时常保养,跟常人差异不大。”
徐夫人仍不敢相信,“不会有风险吗?”
“风险不大,比剖腹取子简单多了。”
“那敢情好呀。”徐夫人欣喜若狂,不过她很快察觉自己失态,稳定性子矜持道:“要不,我问问?”
“这事急不得,你们慢慢考虑。”
其实,苏禾并非没事找事,也不是为赚个手术钱。胡狄算盘打得精,刚才徐县令的态度她也看到了。他能有今天的政绩,并非随意任人摆布的人,他有自己的智慧跟处世之道。
想在沙县立足,还得下功夫呀。
救狗之恩,永世难忘。徐夫人让贴身丫头取来一张百两银票,苏禾哪里敢收,连连拒绝,彼时刚好胡狄回来,“夫人客气了,苏神医举手之劳,不足为谢的。”
什么叫不足为谢?大猪蹄子,哼。
他不仅不要钱,还自作主张承诺苏神医每天都来复诊,直至福禄宝伤好为止。
离开徐府,胡狄阔绰的直接给苏禾二百两银票,“苏神医,这事就麻烦你了。你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让徐夫人更高兴,借此承我们这个大人情。”
苏禾痛快收钱,“当然有。”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打定主意在沙县落脚,苏禾不禁打探起来,“县令俸禄不高,但我看徐夫人出手阔绰,莫非是家势好?”
徐县令穷苦出身,人穷志盛加上天资聪颖,他一路开挂从童生考到殿试,不但中了功名还被京城的富家小姐看中,从此拥抱白富美。
娘家家底厚,十里嫁妆相赠,只求他能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徐夫人虽娇蛮任性,但徐县令感恩戴德,一直视她为掌中娇。
至于那条京巴,是徐夫人外出时意外落水差点丢了性命,聪明伶俐的流浪狗狂吠,这才引来路人及时施救。
自此,徐夫人宠狗无度,沙县无人不知。
看来,想跟徐夫人成为手帕交,还得从狗入手。
第十四章 你是谁呀?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