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宋韫?”
眼前景象裹着龙涎香冲得宋韫头脑发晕:“是。”
房门早关了,殿内无人伺候,只有帝后二人。齐胤纵身一翻,跳下床,额角布着细密的汗,玩味地打量宋韫。
“有字吗?”
“有,字含之。”
“跟朕一样的那个之?”
“臣妾马上改。”
齐胤摆手,又翻回床上,继续拿大顶。
“不用。朕活不了多久,到时候你就是太后,随便你叫什么,只能是别人避你的讳。”
这……
试问,一位生龙活虎拿着大顶的皇帝说自己活不了多久时,皇后做什么才是合理的?
宋韫自诩聪明,此时束手无策。
不知多久,皇帝陛下过够了拿大顶的瘾,收了神通,盘腿而坐,拍拍龙床。
“来,趁朕还活着,坦诚相见深入交流一番。”
方才宋韫还怀疑,皇帝是不是被人掉了包,此话一出,宋韫在心里给齐胤盖了个防伪的戳。
能把那事说得如此诚恳正派,也就这位陛下了。
龙凤红烛的灯花爆了又爆,皇帝目光炙热,新婚氛围浓郁。
宋韫不是扭捏的人,从铁牛那看来的插画本子也不少,抬手就脱衣服。先让他知道自己是男人,再摆出筹码谈条件……
齐胤挑了挑眉,并不阻止,自己也开始解衣扣。他手快,赤着上身时,宋韫还剩亵衣亵裤,齐胤突然叫停:“皇后意欲何为?”
宋韫:“??”
不是坦诚相见深入交流?
齐胤张圆了嘴,大作讶异:“原来皇后如此豪放!”
目光落在宋韫平坦的前襟,啧啧道:“心胸也很开阔啊!”
士可杀,亦可辱。
宋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眉顺眼来到齐胤跟前,跪在脚踏上,抬头,“陛下想要臣妾怎样?”
齐胤目光含笑,深深地凝望皇后。
不愧是上天选给他的媳妇,真好看啊,眉如青岑,眸若灿星,眉间一粒胭脂痣,熠熠生辉。可惜……
齐胤目光骤敛,俯身在宋韫唇上恶犬似的衔了一口。
“嘶——”
宋韫吃痛躲开,一摸唇角,鲜血淋漓。
“那边有止血的药,自己去上药。”皇帝收敛了笑意,冷冰冰地下达命令。不嬉皮笑脸时,剑眉星目确实锐利如刀剑。
宋韫乖觉地去上药,余光里瞥见齐胤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怪人。
别说,皇帝其人虽然可恶,但伤药确实不是凡品。宋韫从珐琅盒子里挖出淡粉色的药膏,在唇上厚厚涂了一层。
清凉止血,见效很快。
宋韫转身谢恩,连唤了几声「陛下」,齐胤都没应他。
睡着了吧?拿大顶也怪累人的。
宋韫蹑手蹑脚走过去,见齐胤趴在床上,面如纸色,唇上沾染的鲜血尽数蹭到了褥子上。
因此,唇也是苍白的。
他不会是……
宋韫心头骤紧,伸出发颤的手,在齐胤口鼻前试探呼吸。
——没有呼吸。
宋韫周身血液瞬间凝固。
皇帝……驾崩……
哀报从坤宁宫传出皇城,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大晏。
作者有话说:
齐胤:朕上线了。朕又下线了。
第4章
驾崩
命这么硬
长夜如水。
宋韫在喜服外套了一身缟素麻衣,跪在乾明殿皇帝棺木前守灵。
聪明反被聪明误。
宋韫不断反思局势为何到了这般地步。
千怪万怪,只怪齐胤短命。
原以为重来一世,深谙齐胤蛰伏多年的绸缪,以及潜伏在暗地里的乱臣贼子名目,就能以此为筹码和皇帝达成同盟。不能入仕,做齐胤的皇后吹枕边风也好。
只要在宫中站稳脚跟,探寻身世,兴复宋家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谁能想到皇帝竟然被他冲喜冲死了!原本齐胤可没死在自己前头!
宋韫从不知道自己的命竟是这样的硬。
可到底硬不过刽子手的刀——
寻常人家克夫的女人尚且不被族人容纳,何况现在死的这个还是皇帝。
——万一被大臣们发现自己不是女人怎么办?万一他们把罪名安在自己头上怎么办?
宋韫心中惴惴,头脑快速运转思考生路。
深夜里宫中人来人往,一拨一拨的皇亲重臣进出御书房商讨大行皇帝的身后事,当然,这些人都得先来乾明殿先帝灵前拜祭一番。
于是,宋韫把记忆中乱臣贼子的名字和脸一一对应上了:
齐胤三哥之子,后来在阔州造反的东平王齐修。
晟王齐俦,字无双,据说这字还是先帝给取的,是先帝七皇兄之子,现在唯一一个尚未分封藩地的王爷。
以及……在晟王齐俦围攻皇宫时,出谋划策的太傅焉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