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
阮棠带上裴青去了盛世江南,验收新房,不得不说这边房子卖的贵是有原因的,每一套的建筑风格不同。
大面积花园、游泳池、西式建筑整个房子跟城堡差不多,地源热泵系统能让这房子冬暖夏凉,比单独的空调安逸的多。
而里面的东西全新,配备完全,乍一眼看过去也没什么要添的。
乘坐电梯上了二楼。
房间也多,不过比较狭小。
待上了三楼,阮棠一眼看中了朝阳的主卧,“决定了,我住这间,裴小青,你呢?”
“……那间。”
裴青指了指主卧对面。
“要不你就直接住我隔壁那间好了,对面背阴,都晒不到什么太阳,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
“嗯。”
“行,那就这样决定了。”
阮棠下决定很快,敲定之后,已经在看日历,找个合适的时间搬家了,待她将两个房间的内部陈设拍了个照片,反手往兜里一塞,推着裴青的轮椅出房间。
等她推了一段距离……
阮棠才顿住脚步,后知后觉如今裴青轮椅都能让她碰了,看来上次在裴家的事,裴小青的信任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高。
不过嘛。
阮棠在到了电梯口处,迅速将手撒开,无辜眨眼:“抱歉,刚才不小心,你不会介意吧?”
“……”
裴青望着电梯里目露狡黠的她,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独属于阮棠的好闻果香逐渐消弭,便明白了对方的试探。
他攥紧了两旁的扶手,忍住涌上心头的羞耻,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不会。”
“哦,那就好。”
阮棠笑弯了眉眼,连人带椅,一把拉了进来。
二三楼逛完,两人这才在一楼慢悠悠逛着,出乎意料的,阮棠在一楼的房间内发现了一架钢琴。
今天有点小太阳,斜斜地顺着大片的落地窗户照了进来,将整个空房间照的亮亮堂堂,像是沐浴在阳光底下一样。
那架琴,看着像是在发光。
“裴小青,你会弹琴吗?”
“不会。”
裴青回答的很坦诚,艺术这种东西,是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以前是,现在也是。
阮棠推着他过去,掀开琴盖摁了下琴键,声音清脆,音准也没问题,她索性坐下,心情不错的弹了一曲。
节奏不快,略显慵懒。
有点像冬日里的阳光,柔和的,温暖的,将眼前之人披上一层耀眼金光,引人注目。
连带着落于琴键上的白皙如玉的十根手指都带了层光芒。
直叫人挪不开眼。
此时此刻。
裴青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阮棠的身上,身上的浓浓阴郁气息渐被抚去,千疮百孔的心也像是被人一寸一寸抚平。
他望着阮棠的侧脸。
内心从未是近两年来从未又过的平静与满足。
“好听吗?”
一曲毕,阮棠双手停下,侧头询问,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浅笑。
裴青眉心微动,“这首曲子,叫什么?”
阮棠:“没有名字,随意弹的,你要是喜欢,回去我拿合成器给你合一首,名字你自己取就行。”
裴青:“……”
阮棠见裴青盯她手指目不转睛,心念一动道:“不然我直接教你,前奏很简单的。”
裴青:“……”
裴青呼吸灼热,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并不想将丑陋的右手伸出去,让她看见,但行动总比脑子快一步的行动。
他紧盯着阮棠,似要从她眼中瞧出点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有。
嫌弃、厌恶、惊吓、害怕的一系列统统都没有,有的只是淡淡一扫,抬眸询问:“从左边的开始?”
后来,教的什么,弹的什么。
裴青已经完全没注意,更是听不见了。
他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那可不安分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吵的耳膜生疼。
随后,一种隐秘的窃喜从心底浮现了出来:这是一首,阮棠只给他弹过的曲子。
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曲子。
待二人从新房回来,差不多到中午了,此行,阮棠可以算的上是收获颇丰。
一是,裴青肉眼可见的不抗拒她的亲近。
二是,她借着教琴的事,见到了裴青习惯性地掩藏起来的右手,同样的肤色雪白,令人震撼的是手上的陈旧伤疤。
肉眼可见的贯穿伤,是被人用刀穿透了整个掌心。
使不上什么力气的右手也表明了筋脉是出了大问题的,阮棠不愿意想的很坏,可事实告诉她,裴青曾经遭遇过的,远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不过好消息是。
裴青自从坦露出那只手后,之后的掩藏频率没之前那么频繁了,就是面上依旧阴沉沉的,让人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