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引领着陈亦辞往前走。
陈亦辞垂下眼掩去哀伤情绪,跟着左逐穿过长长的走廊。
走了许久才走到尽头,两人在一扇石门面前站定。
石门紧闭,没有一丝缝隙,也没有锁眼和拉手,很像墓室里的死门。
只有在门中间有一个很熟悉的云纹状。
左逐伸出猫爪子,挠了挠陈亦辞。
陈亦辞明白,这和上次一模一样,是需要他的血。
这个世界到处都需要左逐的血。
无论是供养灵魂,维持世界的安稳,还是这种小事。
看上去秩序平稳的世界,其实都需要用巨大的力量来维持平衡。
而当这种力量和责任落在一个人身上,其艰巨可想而知。
陈亦辞蹲下身来,接过毛绒绒的猫爪。
他在地上随手找了一块碎片,但抚摸着毛绒绒的猫爪一直没动手,像是在玩猫爪撸猫一样,但两人都知道是陈亦辞下不去心动手。
毛绒绒的猫爪突然伸出来,自己在锋利的碎片上割了一下,点点滴滴的血染红了毛绒绒的肉垫,滴到了地上。
陈亦辞忙把左逐抱起来,对准门上云纹的方向。
右爪子伸出来,在云纹上按了一下。
暗红色的血液滴到云纹里,云纹又恢复了正常,看上去像是从来没有吸过血,如同贪婪的口子。
左逐神色如常的举着手,冷静淡漠的看着源源不断的血液被吸入云纹里,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陈亦辞心里一痛,看着滴滴血液被融进里面,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过了几十秒,门终于有了松动。
陈亦辞大喜过望,然而面前的门像是凝固住了一般,开了一个小缝后就再没有了动静。
陈亦辞连忙伸出手去推门,面前的石门却如同一座大山般,死活都推不动。
左逐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个地方自从长大成神后,他就几乎很少来,在他小时候用血都还是能开开的。
他又尝试滴入了几滴血,然而还是没有反应。
陈亦辞使尽了力气,整个人都快脱力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全身力量爆发往前一推,终于见到石门移动了不明显的一分。
他大喜过望,继续往前推时,突然双手双脚像是悬空一般,意识开始朦胧,整个人陷入了沉睡中。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早了。
他看看空荡荡的怀里。
五毛已经跳下了床,在他脚边啃他的拖鞋。
陈亦辞弯腰把五毛抱起来,刚弯下腰却整个人腰酸背痛。
梦里的劳作还能带到现实中,看来是互相影响。
他抬眼看了眼挂钟,已经指到下午两点了。
他睡了十几个小时,难怪这个梦这么长。
他不醒五毛都要醒了。
睡了这么久再睡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给五毛加了点猫粮,自己却什么都吃不下去。
他走后就剩左逐一个人,实在是放心不下。
更何况前天他梦见的是在大殿,昨天是在他家,好不容易走了几个小时,又费了这么多血打开石门,今天要是梦境再换一个场景,难道要让左逐的血白流吗?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吃点饭,得保证充足的力气才好做事。
万一今天是接着昨天的石门呢?
他怀着不安吃完了饭,收拾好后又抱起五毛想要去睡觉。
五毛刚哼哧哼哧吃完饭,正在悲痛的怀念自己的蛋蛋,就被他主子抱了起来。
它不明白这几天为啥陈亦辞老是抱着它睡。
它不太习惯,像只泥鳅一样,从他主子怀里一样钻了出来。
陈亦辞一把把它爪子抓住,往怀里一拖。
五毛正欲挣扎时,就看见一个毛线球在自己眼前晃。
收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他感兴趣的抓着毛线球在自己怀里挠。
猫留回来了,但人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
他平日睡眠都很好,奈何今天实在睡了太久,想睡都睡不着。
他在心里数着羊,数了不知道多久也没睡着。
他索性翻身起床,去到村里的药店买了几粒安神片,服下后又躺上床。
药吃下后有点头轻脚重的,但困意倒是很快就上涌。
他又把五毛薅到怀里,死死的抱着它进入了梦乡。
随着眼前的迷雾散开,他松了口气。
还好,面前的还是那个如密道一样的走廊。
他刚准备掏掏兜里看有没有打火机,准备打着火把朝里面走去。
但当他摸自己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毛绒绒的、软踏踏的。
这是什么?!
这是猫毛!
本来就在黑暗里,又没有火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靠摸摸自己来判断自己现在是个什么。
然而越往下摸他心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