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绯闻就很多了。
都能脑补出届时的新闻标题——“震惊,追求不成反伤人!”“可怕,慎重婉拒追求者!”
他唇抿紧了,近乎僵硬道:“……我不想上热搜。”
不想再以“绯闻”的方式上热搜。
他是舞蹈演员,不是桃色专家,更不希望大众一提起他,就是那个“被追求者伤害、被迫转行的舞蹈演员”。
傅斯隐定定看着他。
青年此时眉眼低沉,陷入低气压中。他唇角苦涩扯了扯,无意识喃喃继续。
“我只是拒绝了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们却说,是你要求太高了,你太拿乔了,你还想要什么的,只不过得了便宜还在卖乖。”
那么多优秀的人追求,还不知足吗?果然是虚荣的人吧……诸如此类,和更难听的一些话。
“那个人家里也来舞团闹过。”
“说我收了礼物,拿了钱,还想要更多……说我是……”
主动勾引。
……谢云氤绝没有主动过。
可是没人相信他。
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受欢迎呢?搞不好是他很茶吧?很有手段吧?很会勾搭男人吧?于是谣言比真相跑得更快、流言蜚语比刀子更能伤人。
“他们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是我激怒了对方,对方才会下杀手。”
甚至说他活该,说他罪有应得,诅咒他永远也好不了。
谢云氤很怕。
当时,他连父母都瞒着,只一个人躲在家里,熬夜看运动医学、看肌肉结构、看复健资料……
他真的害怕自己再也不能跳舞。
直到医生确定说,他有大概率能够恢复,他才稍微放心。
谢云氤窝在沙发上,手上抱着一只抱枕。
因为在自家,他稍显随意。脚上的鞋子在进门时就脱掉了,此时只穿着袜子,曲起双腿,把自己团成一球,像试图蜷缩自身、以抵御外界的小松鼠。
若是有条大尾巴,他一定第一时间包住自己。
傅斯隐无声靠近过去,在他身侧矮下。
“是右腿?”
“……是。”
于是男人伸出手来,手指抚上他的脚踝。
……脱掉他的袜子,将裤脚往上卷起。
细瘦脚踝白皙又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在上面,极有对比感。氛围正好,谢云氤竟也没察觉有些过界。
因此,饱满微凉的指腹就这样巡过寸寸肌肤,定格在肌腱处。
很细,但有力。
这是谢云氤的小腿,给傅斯隐的第一印象。
到底是多年练舞的身体,线条流畅、优美得不可思议,好似造物主最精心的作品。锻炼得当的骨骼与肌肉亦是完美搭配……并且,生机勃勃。
年轻又富有活力。
若是不能再出现再舞台上,确实是很大的损失。
然而……
治愈与创造是良性的领域,他却代表死与邪,是万物阴恶面的集合。
这并非他所擅长。
“……没关系啦。”
男人长久的停顿,让谢云氤误会了什么。青年勉强露出笑容,反而来安慰他,“医生说我恢复得还可以啊。估计再过两三个月,我就可以跳舞了。”
他笑着说道:“到时候,我给傅先生送几张票吧?傅先生可以去看我的演出。”
“我跳舞跳得很不错的……傅先生,你以前应该没看过吧?”
“看过的。”
出乎谢云氤意料之外,男人轻轻笑了下,给出了肯定得回答,“我看过你的演出。”
“啊?”
谢云氤瞪大眼睛,忍不住追问,“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他已经知道,傅斯隐这么多年都在国外。那么,是他全球巡演的那次吗?还是参加几次大赛的时候?他跳得是哪个节目?演出得是哪个角色?
就在此时,傅斯隐自然松开手,让谢云氤收回小腿,表情也自如许多。凝视着青年眉宇间仍未消散的一丝忧悒,他直起身来,重新坐在沙发上。
就在谢云氤的身边,极亲密的距离。
像……伴随无间的情人与伴侣,他打破二人之间的社交距离,靠近、再靠近,而谢云氤却渐渐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发觉。
谢云氤还在等他回忆。
傅斯隐魔魅深邃的眸看着他。
“你忘了吗?”
他唇角勾起,笑容优雅道:“八年前,你第一次全国大赛。”
那次……
谢云氤恍然大悟,可转瞬间陷入新的疑虑——等等,那次比赛?
依稀熟悉的画面翻涌上来,他不由自主开口:“傅先生,你怎么会……”
怎么看,傅斯隐都和舞蹈毫无关系。
“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
在谢云氤茫然的目光中,傅斯隐神态镇定,堂而皇之说出了令他极震惊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