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难得准时放学。
“小岁禾!”
南岁禾正慢条斯理的整理一沓卷子,听见声偏过头去,宋晚赶紧蹲下。
靠走廊的窗户是打开的,她小跑到窗户边探出半个身子,用手里卷起的卷子在宋晚的头上拍了一下。
宋晚“蹭”地站起来,空气里还浮动着笔墨香。
“几天没来看你,有没有人欺负你啊?”宋晚叉腰站在窗户前,盛气凌人的模样活脱脱像个母老虎。
班里的人走了差不多一半,还有一半准备晚自习结束才回去,有男生抬头起哄,“我们哪敢欺负南岁禾啊,再说了人家可比你温柔多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得整个一母老虎?”
这话引的他附近几人一阵大笑,南岁禾也弯了眉眼。
“晚姐罩着我谁敢欺负我呀?”
“料他们也不敢。走吧,下课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南岁禾背起书包跟上她,“你周六日干嘛去了?”
“唉。”宋晚长叹一声,“跟我爸妈吵架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服软的,我要自力更生!齐远他那个表哥你知道吧?我在他新开的奶茶店做兼职。”
“那个不学无术的表哥?”
“别瞎说!人家可聪明厉害了。”
南岁禾心不在焉,“嗯嗯嗯,是是是,厉害厉害。”
“对了,我是想来问你,这周六日有空吗?我这周要去练舞,能帮我去顶一下嘛。”
“啊?可是我不会呀。”
“他会教你,很简单的!”
“嗯……那好。”南岁禾推起衣袖,看了眼时间,思忖后同意,“我今天有点事,不跟你一起了,先走了啊。”
宋晚看她跑起来的背影,高声问:“你去哪啊?”
“去找许宴青,他……”
还有半句隐匿在风里,宋晚没太听清。
许家搬走之后南岁禾去过两次,凭着记忆找到路。
她按响门铃,开门的是许家请的阿姨,扬姨。
“岁禾来啦?”扬姨请她进去,给她倒了杯水,“宴青中午出去了,还没回来,你在这等等他吧?”
“扬姨知道他去哪了吗?我给他发消息也没回。”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扬姨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忙去了。
南岁禾耐着性子等了会,想想还是决定先回去,将将走到门前,楼梯口传来动静。
“南岁禾?”那声线清丽,语调没什么起伏,只尾音稍带点疑问。
南岁禾闻声回过头,站在楼梯上的人仪态端庄,美则美矣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那是许宴青的母亲。
她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阿姨好。”南岁禾浅浅一笑。
一室的沉默,许母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站在台阶上,更像是在审视。
南岁禾隐隐开始紧张起来,这些年在路家她就好像是慢慢的,在一件一件穿上漂亮的、炫目的霓裳羽衣,逐渐蜕变成一只美丽的天鹅。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是在蜕变,只是利用那些斑斓的色彩遮盖住了原本的不堪。
如今许母的眼神更像是透过她裹着的天鹅外表,看到了内里自卑畏缩的丑小鸭。
她们其实,天壤之别。
她与许宴青也不止一条鸿沟。
片刻的沉默后,许母开口道:“你好,很久没见,长大了。”
她从楼梯上下来,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可南岁禾却松了口气。
门后传来声响,南岁禾与推开门的许宴青四目相对,后者明显怔楞了瞬间。
他进来后不露声色的站在她面前,挡住了许母看向她的目光,留了个后背给南岁禾。
少年的背影还略显单薄,却又让人觉得分外有力量。
“你又要走。”许宴青凝着眸望向许母静静的陈述。
“有事出去一趟。”
南岁禾觉察到他紧绷着的后背松了松。
许宴青没再出声,拉着南岁禾的手腕出了许家。
外边的空气明显畅通了许多,南岁禾憋了许久,终于问出来,“你的脸,怎么了?”
他先是朝她挑起眉尾疑惑,很快又反应过来脸上有伤,“没怎么,摔了一跤。”
知道他不愿意说,她识趣的不再追问,领着他鬼鬼祟祟溜进路家的后院,偷偷地拿了医药箱出来。
许宴青看她揣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沾了点碘伏开始点涂。
受伤的是他,他还没怎么样呢,反倒她眼里泫然欲泣起来。
他眼眸颤了颤,那颗小金豆子要是滴落在他手上了,应该很烫手吧?
许宴青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很痛是吗?”南岁禾手上的动作一紧,仔细瞧着他的嘴角,有些渗血,用碘伏痛是难免的,她没过脑子轻轻呼了口气吹在伤口上意图减轻点他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