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骨和傅清明成了座上宾,只负责品茶。
傅清明行医一生,清廉正直,唯一的爱好也就是收集各种茶叶,没事儿的时候泡上半壶,一品能品半下午。
现如今喝到兴头上,他下意识对乔雪骨问了句,“雪骨啊,这茶不错吧。”
问题刚问出去,他就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要知道雪骨这姑娘可是从山里出来的,乍一见到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能表现的这么冷静就不错了!咋还会懂茶!
坏了坏了,他这话八成会伤到人家的自尊心。
不料乔雪骨只是小嘬一口,喝茶的姿态优雅端庄,略微回味过后,她不紧不慢地回答傅清明道:
“这茶喝起来温润醇厚,却难得不涩口,香气纯正,还有一股淡淡的松烟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黑茶。”
此话一出,品茶的傅清明和添茶的傅肃铭都不由得瞳孔微张。
“猜的不错,还真是黑茶。”傅清明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笑容里还夹杂着浓浓的欣赏之意。
他不担心是傅修聿提醒的乔雪骨,一则是傅修聿全程都在单方面看乔雪骨,而后者就没给过他眼神。
二则是他这两个孙子都对品茶这种风雅之事不感兴趣,傅修聿还能听着一二,傅肃铭不捏碎茶杯就不错了。
傅清明越想越开心,“我们傅家终于出了第二个才貌双全的人了!”
傅修聿、傅肃铭:……
经此一事,气氛肉眼可见地变好,傅肃铭是个憋不住事儿的性子,他一股脑儿把傅修聿在栖山县的所作所为说了个遍。
“……他做了不少好人好事,我找他没费什么功夫,直接去派出所一问,人家头也不抬地回我:
‘噢,你找的是不是那个抓住了人贩子、举报了封建迷信、做了咱们市第一台肾移植手术的那位傅医生?”
傅清明先是听的哈哈大笑,待傅修聿一件事一件事,事无巨细地解释完过后,他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有老齐亲自过去,但那孩子能活下来,功劳主要还是捐肾的那位好心人啊!这世上总归还是好心人多。”
乔雪骨听完这话顿时明了。
傅修聿之所以内心柔软善良,在她当初跑进医务室时愿意帮助她这个只见过寥寥数面的人、即使被村子里的人看不起,他也会自掏腰包帮他们看病,这些都离不开傅清明的言传身教。
医者仁心,他们爷孙俩都有着同一颗温和的心。
“……爷爷您不知道他在那边多快活,直到我们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在那边还有个干儿子!”
傅肃铭说的是二狗,“那孩子挂着鼻涕追了糖豆老远!嘴里一直‘干爹干爹’喊个不停!要我说,糖豆要是再不回来,在那村子里都能儿女双全!”
傅清明的笑意敛起几分,“认的娃娃也挺好,只要孝顺就行。”
语罢,他意味深长地往傅修聿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对上他的眼神,点了点头,不卑不亢。
傅肃铭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控诉傅修聿,“……我过去没带衣服,问他借一身他都不肯,幸好弟妹开了个服装店,不仅给了我几套新的,还送了我一根牛皮皮带!”
“开服装店?”傅清明没想到他这个孙媳妇还会做生意,他打量了傅肃铭一圈,眼中露出赞扬的神色。
“难怪呢,我就说你这小子怎么看着顺眼了点儿,原来是穿了雪骨送的衣服。”
傅肃铭:……
“爷爷,这衣服还是弟妹亲自设计的呢!”傅肃铭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展示道。
傅修聿则是毫不留情地、直接给他泼了盆冷水,“纠正一下,这几身衣服是我不要的,牛皮皮带也是我用过的。”
乔雪骨设计的男装,第一位穿上的人只能是他。
傅肃铭彻底无语了。
他服了已婚男人的好胜心。
傅清明的关注点却不一样,他对乔雪骨问道:“那你现在人来了首都,你的服装店打算怎么处置呢?”
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做生意的人,傅清明觉得乔雪骨这姑娘胆子大,眼光独到,目光深远。
与此同时,他也不希望这么个好姑娘为了他孙子放弃自己辛苦经营的事业。
乔雪骨对此早有预感,缓缓开口答:“店子我留在栖山县了,那边有信赖的人替我经营,至于这边,我打算开几家分店试试可行不可行。”
“那资金周转的过来吗?”傅清明总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倒不是问题。”乔雪骨轻轻一笑,“修聿他治好的那个孩子的爹,恰巧是做外贸生意的,我们服装店囤积的货物经他转手卖到国外,挣了不少钱。”
现金流一下就充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