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斩棘就那么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什么东西。
那种眼神就像一桶冰凉刺骨的水,乍一下从祁决的头上浇下来,他顿时像烫了手似的把手从沈斩棘的身上拿开。
见此情状,沈斩棘有些疑惑,却还是很快地坐起来,把自己的衣扣重新扣好。
祁决下意识地拉住他,脱口而出一句:“你不要离开我!”
沈斩棘的动作顿了顿,还是伸手把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掰了下来。
“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一些,长官。”
青年的背影很快地在大雪中消失,祁决收回目光时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他浑然不觉地转头拿起电话机。
“护送特伊斯准将到目的地吧。”
挂下电话,整栋房间又恢复了一片沉寂,男人深深地把脸埋进了手掌里。
当初那个笑着对自己伸出手的青年,自己怎么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呢?
沈轮台整整坐了几天几夜的车程,等到达沿海海域的时候士兵们已经等候已久了。
这里的生活条件的确是比军营里好上了千千万万倍,但是总会时不时有海盗进攻,烦不胜烦。
这批海盗原先都是一批流放者,帝国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儿,等到现在,海盗们已然声势浩大,军队编制粗具规模,帝国这才转过头来忙不迭的想堵漏洞。
“我看上级那边是不是对我们太有自信了?咱们这里编伍拢共才一千多,他还把原本驻守的军队调走……”壮汉室友啐了一口,闷头灌了一口酒。
沈斩棘也低头抿了一口,他知道多半是女王搞的鬼,但那又能怎么样?这种情况就算温尔特出面也难以打破。
“听说我还没来的时候海盗就来过一次?”沈斩棘推了壮汉一把,壮汉抱着酒瓶子咂了咂嘴,说话都迷迷糊糊的。
“来……来过!每个人都他妈膘肥体壮的,难缠地很……艹!他们有种现在过来!看老子打得他亲爹不认!”
沈斩棘瞅了他一眼,士兵们都已经醉的陷入昏迷,他微微叹了口气,目光瞥见自己手上的手链。
应该是祁决趁自己不注意时塞进来的……沈斩棘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把它戴在了手上。
就是这样一个夜晚,安静,祥和,所有人都要陷入美梦。
没有人拉响警报,海盗攻进来了。
士兵们纷纷惊醒,在醉意下连枪都端不稳。
海盗的人多得简直是帝国军的倍数,寥寥无几的帝国军,奋力反抗到凌晨,终于有消息传过来说援军到了。
士兵们喜出望外,援军的首脑一到达这里,第一句话就是:“原帝国驻守军被认定为叛国,和海贼一起诛杀。”
兜头的一盆凉水浇在士兵们的头上,这真是无比戏谑的一幕,海盗早就退去,所有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早已经精疲力尽,被帝国援军毫不费力抵在船头。
“没办法啊特伊斯。”援军的首脑是个中年的男人,作势想要摸摸沈斩棘的脸。
“是女王陛下让你死,就算亲王护着你……也没办法。”粘腻的手触碰着自己的脸颊,中年男人看向他的目光有点惋惜,“不然我还真想尝尝你。”
他用力地揪住了沈斩棘的头发把他半个人都抵在外边。
“再见吧,特伊斯·但瓦林。”
真是一场好戏,真正浴血奋战的勇士默默沉入海底,再无人问津,不费吹灰之力的援军理所当然地成为“帝国的希望”,享受万人敬仰。
身体撞击水面时沈斩棘仿佛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视线不断地模糊下去。
他听见88叹了一口气,随后所有意识都坠入了黑暗。
这一觉仿佛睡走了一个世纪。
沈斩棘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得自己脑中都是一片混沌。
视线渐渐明晰,他四处观察了一下,都是陌生的摆设。
突然,木门被大力地踹开,光芒一下子全部挤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沈斩棘不适应地眯起眼睛,就见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很熟练地坐在了沈斩棘的床边。
这个男人长得很高大,面容英俊,身侧扣着一把大弯刀,腰带里还插着一把银枪。
看见沈斩棘已经醒了,便微微一愣。
“醒了?”那个男人手掌在沈斩棘的面前晃了晃,看见沈斩棘迷茫地看着自己,霎时顿了一下,低声骂了一句,“艹,怎么长得这么嫩。”
沈斩棘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请问,你是?”
男人微微一愣,笑道:“我是这艘船的船长,诺德.查尔斯。”说完,他看向这位被俘虏来的准将大人,猜想他的反应。
却没想对面的青年微微垂了垂眼眸,湛蓝色的瞳孔和柔金色的发丝显得这个少年格外地白皙柔和,青年有些不安地用手指抓了抓被褥,怯生生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