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尾巴竖起来,也不摇了,作出似乎想冲过去咬对方一口的样子。
一般人这个时候就该害怕了。
傅蛇不太一样,他笑眯眯对卫娇娇说:“你凶我?好啊,等仙长回来,我就告状,他留下你,肯定是为了让你照顾我,你趁着他不在就欺负我,你猜猜看,他知道以后,先责怪你,还是先怪我?”
卫娇娇头一次遇上这种人,两只眼睛都不那么圆了,震惊地看着傅蛇——
世上竟然有这么无耻的人!
之前明明是你自己问有什么能帮忙的,主人临走之前,明明是让互相照顾,你欺负我,还好意思说,我欺负你?呸!
卫娇娇冲着傅蛇叫了两声。
干脆利落,威胁意味溢于言表:你最好不要搞事,不然我就代替主人处置你。
傅蛇看得出来,依旧笑道:“啊,你不是妖兽,这么灵动活泼,难道是——”
他说着,拖长了调子,眼睛看着卫娇娇,卫娇娇被他唬住了,眨巴着眼睛看他,等着后头的话,傅蛇心想:真是,果然还小。
“难道你是仙长圈养的小零食?”
傅蛇笑眯眯逗卫娇娇。
卫娇娇震惊,险些一口咬过去,在原地气得转圈,记得卫道离开之前让他们互相照顾,心里知道卫道不放心也是不放心傅蛇,不是不放心它,它不能这么给卫道添麻烦,肯定就不能直接对着傅蛇咬一口给他点厉害尝尝,暂且忍耐。
卫娇娇瞪了傅蛇一眼,对着人嗷呜嗷呜汪汪汪,一通乱叫,蹦跳起来,趾高气扬转身回到了柜台内,卫道在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通常会在柜台后的椅子上坐,这里属于卫道的气息最浓郁,它喜欢卫道,有一部分确实是因为卫道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它的主人,爱屋及乌,它也喜欢卫道的气息,卫道看起来和实际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强大。
它喜欢强大的存在,也喜欢强大的存在的气息,卫道就是它喜欢的样子。
它在卫道的气息内,总会有种错觉,好像卫道还在身边,强大的力量总会让人感到安稳和平静。
它默默缩在柜台后的墙角处,感受着卫道的气息笼罩,突然就心平气和起来了。
卫娇娇心想:我不跟讨厌的东西计较。
傅蛇安静了一会,侧身看着美食店落地玻璃窗,一边进食,一边心想:不知仙长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卫道提刀走进了植物的包围圈,这些植物气息暴躁,好像稍不注意,下一刻就要自己点火燃烧起来,虽然还没有攻击能力,本身各种发展方向都很清晰了。
他从植物们身边经过,植物们蠢蠢欲动,谨慎地没有立刻发起攻击。
地面看不出本来的土壤颜色,青青的一片草坪,从脚下延伸出去,似乎无边无际。
野花夹杂在野草之中,零零星星开出娇嫩小巧的花朵,给阴暗的环境增添了一抹亮色。
交错复杂的藤蔓铺在上层,好像爱恋着某种不知名的蜘蛛,不敢表白心意,只能悄悄,悄悄学着喜爱的模样,学着吐出坚韧的丝,织成可靠的网,分泌出粘稠的液体捕捉猎物,还要结许多牢固的茧包裹着猎物,等待时机,送给喜爱的蜘蛛作饲养的礼物。
层层叠叠的落叶又铺了一遍,底下的叶子都有些发干,早早枯败衰落,越往上看,越是刚落的叶子,新鲜肥厚,绿得新奇巧妙,色色不同,踩在上面,绵软而古怪,仿佛正在走向怪物的洞穴,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有时候,错觉会忽然从脑中一闪而过,误导判断和考虑,好像脚下踩到一具正在腐烂的同类尸体,又好像脚下踩到了密密麻麻的菌类,新生与死亡,交错并行,互不干扰,互不补充,一起出现,一起消失。
也许,这一片无人的植物的世界正是某只危险的有毒动物以蜘蛛的特性创造并维护至今的领地。
不管是不是误闯,未经允许到别人的地盘,结果通常不会太好。
卫道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例外。
他并不想直接破坏这里的环境,总觉得自己下手就是暴殄天物。
不好。
同归于尽的打法也不合适,如果真有危险,一般攻击大概也不能起效。
卫道刚进来的时候,行动速度并不算快,多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就不太顾及了,要是真有危险,也该危险自己冲出来,哪有让他过去找上门的份?也太想挑衅了。
他不想节外生枝,自然也不想挑衅。
他加快了行动速度,后来,他几乎是瞬移似的冲出去。
危险没有找到他。
也可能是那里根本没有危险。
好可惜……
卫道蹙了蹙眉,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他在附近都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一个人。